回到屋子,伊雪问他:“叶不凡的进步很快是不是?”
朱雀点了点头:“这少年很有毅力,现在像他这么有毅力的少年可不多了。”
伊雪问道:“现在不多,以前就多么?”
朱雀想了想,说道:“有毅力的人从来都不多,我们所能听说过的名人,大多是有毅力的,但是像他这么毅力有恒心的还是很少见,倒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伊雪笑道:“也不怕羞,原来你夸了他半天,最后还是在夸自己。”
朱雀微微一笑,没有反驳,他说道:“我前两天问他练暗器,怎么练的手劲,怎么练的眼力,你猜他是怎么练的?”
伊雪想不出来。
朱雀说道:“他说他练手劲的时候,除了将掷出去的石头铁弹越练越重外,他还在手腕处坠了一块石头,每日苦练五六个时辰,一练就是十年。十年啊,什么都不做,只干一件事,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成绩。”
伊雪点了点头:“比较起来,我以前学剑的时候就懒散多了,那是除了师父规定的练习时间外,我都不愿意多练一刻钟,后来师父死了,我才开始后悔当时没有好好跟他学剑,不能为他报仇。”
想起师父无影剑殷无形,伊雪的神色又暗淡了下来。
朱雀分她心神道:“你可知道他又怎么练的眼力?”
伊雪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了,朱雀说道:“他是将一根粗点的针插在一根木桩上,然后用他的钢针暗器掷过针眼,开始无论怎么掷都掷不进去,到后来逐渐地全都能掷过,然后再渐渐拉开距离,直到十丈左右的距离,依然有九成准绳,就算是掷偏了,也仅仅相差分毫。”
伊雪佩服地说道:“尽管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可是别人还是无法达到他这个水平,因为很难再有人肯这么吃苦去练。”
朱雀点了点头,感慨万千地说道:“不错,而且只有在十多岁时才有这个毅力,我小的时候练壁虎游墙功,先是在陡一点的山石上练,接着越来越陡,越来越陡,终于变成了直墙,双手因为在石壁上用力,每日都磨出了水泡,最后磨秃噜了皮,等长好再练,终于有了一点成绩,后来掌心全都是厚厚的茧子。若无辛苦的习练,怎会有今日的成就?如今再让我这么辛苦地去练,恐怕已经很难坚持下去了。”
伊雪看着朱雀,眼中露出了钦佩的光,她说道:“许多少年人,向往那些大侠们,幻想着能够得到一本什么秘籍,从此成为武林高手,怎知真正的高手要吃这么多苦。”
朱雀说道:“是啊,他们只向往大侠们功成名就后的风光,却不知大侠也是普通人,通过艰辛的修炼练出来的。”说到这里,他感觉话题太沉重了,又笑道,“幸而我在追求你的时候,这些毅力也派上了用场,否则现在还是以为可怜巴巴的孤家寡人呢。”
伊雪脸一红说道:“你又用了什么毅力呢?倒是死缠烂打的厚脸皮功夫立功。”
朱雀假装不忿:“我可是将你从领袖武林的峨嵋派中将你抢过来的,凭得可是真刀真枪的本领,你竟敢小瞧于我,看我不叫你领教领教我的厉害……”
伊雪慌忙闪躲,两人在常家的宾客房中逐渐由玩闹归于寂静,各种情景自然不用多说,在这种环境下,怎还能让人记得江湖上的那些腥风血雨,那些恩怨仇杀?
时间就在这种平静中渐渐溜走,逐渐远去又残忍地永不回头,在前几日,常家的人还在提心吊胆,整日防备唐门的人上来寻仇,担忧唐门的掌门唐主忽然现身。但一个多月过去了,唐主始终没有前来,常家等人也渐渐松懈了下来,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有时候常满丁异想天开,觉得唐主会自认不是叶不凡的对手,怕丢了面子,不敢来了。
可朱雀知道他一定会来,只是迟早之事,叶不凡的内力日深,唐主晚来一日,这小子就有一日的进步,进境之快,让人惊讶。
而他和伊雪则整日外出游玩,洛阳周边的地方渐渐让他们转遍了,只有少林寺再也没有去过。
这天两人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常满丁站在大门外焦急地等待着他,朱雀问道:“怎么了?唐主来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常满丁说道:“唐主没来,却来了一个老头子。”
朱雀愕然:“什么老头子?”
常满丁说道:“老头子就是老头子,什么什么老头子,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子。”
朱雀和伊雪对望了一眼,想起一个多月前,从刘苏儿那里听到进入少林寺藏经阁偷盗经书的白胡子老头,难道就是这个老头子?
伊雪问道:“他来干什么?”
常满丁说道:“说是要等人。”
朱雀问道:“等谁?”
常满丁说道:“他不肯跟我说,说他要等的人会到我家来,我赶也赶不走,这老头武功奇高,我又不好让叶不凡对他下重手,毕竟没仇没怨的,你说说,这……”
朱雀心道这老头定然就是去少林寺偷经书的老头,哪有这么多武功高的白胡子老头,偏偏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都让他遇到了?
他和伊雪下了马,将马交给了常满丁问道:“他现在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常满丁说道:“他就在大厅里,你自己去吧,我见了他就生气,古人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在上还有老父,也不敢对他太怠慢。”
朱雀明白他的心思,要是没有唐门一事,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早聚众将老头赶走了,可是家中经过这场变故,还不算经过,因为事情尚未了结,他们行事无不小心翼翼,生怕再平添灾祸,至于什么老吾老什么的,不过是面子上说得好听罢了。
朱雀拍了拍常满丁的肩膀说道:“交给我来处理,你别担心。”
来到厅堂门口,朱雀就看到了这位白胡子老头,他高高居坐在主人的正位上,旁边几名家丁端来各种点心水果,茶酒更是在他旁边的几上摆放好,这哪里是常满丁所说的不敢怠慢,而是招待得十分殷勤了,他和刘苏儿说得都没错,这老头的确很老了,但食量却好,并不拘小节,一边吃,一边夸赞好吃。
伊雪看得有趣,她问道:“老头儿,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来到这里?”
称呼老人为老头儿,自然很不尊重,不称前辈,至少也要喊一声老人家,而且据刘苏儿和常满丁两人都夸此人武功极高,这两人本身武功都不低,等让他们夸武功高的,那就真的是武功高强,伊雪这么一喊,朱雀认定八成要糟。
哪知这怪老头闻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道:“你这女娃娃很有趣,你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再告诉你。”
伊雪摇了摇头:“不行,是我先问你的,你先说,我若说了,你不说我岂不很吃亏?”
这老头儿一怔,喃喃地说道:“看来你很精明,我正打算不说的,被你说出来我再不说就显得小气了,我叫公冶非,这下你可以说了吧。朱雀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他对伊雪的无礼言语倒也没有生气。”
伊雪说道:“我叫伊雪,你闯入别人家做什么?怎么像个强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