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观察大王的面色,见大王已经没有心思吃下去了,提着心,小心翼翼地说:“嫔妾愧疚,自知没有照顾好星玮,可是嫔妾也是身不由己,遂请求泰文公主体谅原谅。”
“泰文公主幽幽叹气,说幸好还有人将星玮放在心上。嫔妾心想,那一定是大王了。可是泰文公主像是知道嫔妾在想什么,她说大王日理万机,虽然对星玮常常照看,但是也有无法照顾的时刻。嫔妾便问那人是谁?”
“泰文公主说,是洪明月。随后臣妾便醒过来了。”
“醒过来之后,嫔妾回忆泰文公主的话,更觉愧疚,便又派人去给李府送了礼。回来的奴婢说,明月公主也在那里,还是今早天刚亮,星玮苏醒没多久的时候就去了。”
“泰文公主泉下有知,如今星玮遇到一个疼他,关心他,知冷知热的人,想必也会安心了。”
王妃说完,眼睛已经红肿,她擦了擦眼泪,娇娇艾艾地看着大王,模样委屈极了。
一番话下来,大王被王妃勾起无尽伤心的往事,不免自责,如今玮儿成了这样,自己也有责任啊!
大王不说话,他仍旧闭目,只有鼻中发出不断吸气的声音,宣告这个人此刻哀痛的心情。
泰文公主,走的太早,对待玮儿,过于淡漠。
为了能够牵制住左相,他逼着泰文下嫁给左相唯一的嫡子李和悌,他知道早已心有所属的泰文定然不愿意,没有问过泰文的意见,直接一纸圣旨,赐了婚。
嫁过去的泰文整日闷闷不乐,后来李和悌知道泰文公主所爱的并非自己,本就不怎么亲近的两个人渐渐疏远。
2年之后,泰文公主生下了李星玮。
李星玮的出生让李和悌产生得到自己发妻心的希望,可是这个不了解泰文公主的男人错了,泰文心如磐石,坚定不移。
李星玮的出生并没有拉近泰文和李和悌之间的关系,心上人不久之后死于朝廷斗争,她的心也跟着死去。
后来的几年她在府外养男宠,包情人,不顾皇家颜面,给李和悌带了一顶又一顶的绿帽子,流言渐起,闹到最后,李和悌甚至怀疑李星玮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经常争吵。最厉害的一次,李和悌一时气愤,举剑误杀了泰文公主。
当时,年幼的李星玮就在旁边,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
前因后果,皆因他一念而起。
大王心中苦涩。
是他亲手将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逼入绝境,也是他,让李星玮早早的失去了母亲。
“大王?”
王妃的声音把大王拉回到现实里,他举目看着王妃,看到王妃眼中的担心。
“嫔妾又让大王想起伤心事了。”
王妃湿润的眼眸中盛满愧疚,她抬起手,擦了擦眼角。
一时间,两个人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大王心中悲戚,伸手碰触王妃乌黑的云鬓,里面藏了一根雪白的银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此刻突然想到这句话,握住王妃的手,感受王妃不复以前滑腻的肌肤,哀痛地说道:“辛苦你了!”
想她嫁他时尚且年少,20多年过去了,当年佳人早已不复往昔。如今,为了玮儿的事情操劳操心,想他未想之事,关心他在乎之人。
大王这句话让王妃心中欣喜,面上仍然是期期艾艾的模样。。
“夫妻之间谈什么辛苦不辛苦,星玮是我侄儿,我自应当照顾他,可惜我一个深宫妇人,总有力所不及的地方。”
王妃一边说,一边垂头,深深自责。
“走,去你那,顺便让御膳房做些你爱吃的菜。”大王不欲再想以前的人,他牵着王妃的手,出了宫殿。。
二人你侬我侬地吃过晚饭,说了些体己话,正打算就寝,外面通报的宫女急急入了殿,告诉大王府判已经等候在御书房,有要事禀告。
被王妃一搅和,派出去捉拿洪明月的人还未回来复命,他都差点把这件事忘记了。
他愧疚地看了王妃一眼,王妃明白大王的意思,贴心说道:“大王去吧,嫔妾为你留一盏灯,等你回来。”
就像人间平常百姓家,恩爱不移的夫妻一样。
大王一连3道命令,办事的侍卫不敢怠慢。等到了公主府之后,一队人才知道自己扑了个空。
公主府里面的下人说,明月公主一大早坐着轿辇,去了李府,如今已经红阳西斜,人还没回来。
如此,他们转而来到李府。
不过相比公主府,李府的下人高傲的多,见他们是大王派过来的,露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不过话还是递到了,管家不知道明月公主究竟所犯何事,他顺着门缝偷偷看进去,明月公主正端着碗,喂药给李星玮喝。
明月公主面无表情,显然不喜欢做这种伺候人的事情。
他叹口气,不知道要如何做,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打算还是等自家公子喝完药再说吧。
李星玮偏偏是一个另类,一碗药吵着嚷着不喝,洪明月耐着性子喂他,心底的惶恐和不安已经翻起惊涛骇浪。
他在李府待了快一个白天了,为何宫中还没有动静?
掌灯之前,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一定要回府的。
可若是回到府中,他怎么才能顺理成章的把手书交出去呢?
终于喝完汤药,洪明月听到李府管家在门外禀告,说宫中派人来捉拿自己。
洪明月手一抖,碰倒刚刚放下的药碗,瓷匙和药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至于明月公主所犯何事,那些人不清楚,只是暗中提醒,大王大发雷霆。
李星玮仗着大王的宠爱有恃无恐,他听见管家的汇报,吩咐那些人回去,明月公主在他这里,谁都别想带走。
在外等候的侍卫不好闯进李府将人带走,只能苦苦守候在李府门外,让管家劝劝李星玮,不要为难他们。
李星玮是何人,在大王心中是何地位,他们比一些皇都贵族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