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尽天良梁家子,没脸没皮!”
也不知从何时起,镐京中关于梁家的反向言论越来越多,百姓们一开始还只是持着看热闹的心态,后来便逐渐往反感梁家的方向靠拢。
期间倒是有过语论反扑,但维持的时间不长,很快便被压了下去。
林殊从周邈那边了解到,梁三小姐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奔波,显然是想要拯救梁家于危难之间,但是梁三小姐为人太过蛮横无礼,很多世家都反感这样的人,直接将梁三小姐拒之门外。
那些家境不如梁家的,虽然当时应了下来,暗地里也对梁家的行事作风很是不屑。
这段时日,将梁家事压下去的人中,可不仅仅是其他被梁家针对的家族,还有一些原本说过要支持梁家,结果却背后捅刀子的小家族。
更不要说还有很多人在背后憋着坏主意,一味挑拨家族间的关系,将梁家事越闹越大。
管盟主之前拜访梁家的事原本便没有多加遮掩,经由周围百姓的扩散和夸大,镐京的百姓们已经知道梁家在家中已有妻女的情况下,竟然还强抢了江南富商的女儿回来,关键是梁家竟然还虐待人家好闺女,人家父亲找上门来之后才想要亡羊补牢,而且那个富商竟然还答应了下来...
要是涉及到的女子同江南商户没关系,百姓们还不会对此事这般感兴趣。
但此事不光牵涉到了向来在镐京名声不算好的梁家,还有底蕴丰厚的永宁侯府,现在又将江南那群一直将眼睛放在头顶的富商牵扯了进来,百姓们自是乐的看戏。
在侯府和慕容将军府的人手全力推动之下,梁府的名声更是迅速下降,很快便落到了人人唾弃的程度。
“欺人太甚!”
梁家家主怒发冲冠的在屋内走来走去,若不是其儿子拦着,恐怕早便冲出府去同大张旗鼓在梁府门前议论他们的百姓们争吵不休。
“将所有错处都推到我们身上,他们则隔岸观火,凭什么?”
梁家主母坐在一旁,沉默的看着梁家家主在屋内转来转去,面上并没有多少神色。
“母亲!”
梁家小儿子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梁家主母。
他还小,远没有其他兄长成熟,却也知道外面的情况不容乐观,现在他父亲已经被气的胡言乱语,他人小式微,也只能寻求自家母亲的帮助。
梁家主母沉默片刻,缓缓抬起头看了梁家主一眼。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的声音是十分沙哑,可以看出这段时间也是经受了极大的打击。
“自己作的孽,自己受便是!”
“说到底,还是你贪心不足,信错了人,做什么怨天尤人?”
梁家主母长叹一声,在自家小儿子有些呆滞的目光中款款站起身来。
“反正我也只是一名女子,也没法给你太多助力!”
“现在,你管好你的女儿儿子,不要让他们再出去败坏梁家的名声便好!”
“要说责任,他们也要担上半数!”
这个女子挺直脊梁骨,从梁家主身边牵走自家小儿子,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
“最后劝你一句,镐京,随便踩一脚都有可能踩到底蕴深厚的世家,不要以为你有那些所谓靠山,便能够在这里为所欲为!”
“滚!”
梁家主原本因为梁家主母的动作来到桌前,又因为她的最后一句话猛地举起茶盏扔向门口。
茶盏在脚边摔成碎片,每一片碎片的尖锐面都闪着令人心中生怖的寒光。
梁家主母低着头盯着那些碎片许久,才冷哼一声,抱起自家已经瑟瑟发抖的小儿子离开了这个房间,徒留梁家主在屋内烦躁的捏着指尖,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母亲,真不管父亲吗?”
梁家幼子还是一个稚嫩的孩童,面上满是担忧,双手揽住自家母亲的脖颈,时不时在母亲的脸庞上蹭蹭。
“...不管了!”
梁家主母的声音中充满着疲倦感,声音轻的仿若是一阵微风,一出口便飘散在空气中。
“管不起!”
母子二人的背影在很是豪奢的梁家院中,显得有些萧索,但脚步却很是坚定。
当林殊接到梁家主母请见的消息时,林殊正在整理最后收集到的消息,闻言忙将人请了进来。
“我去躲躲!”
慕容羽命人搬着各种文件去了林殊的侧房。
那边只有楚姚住过一段时间,现在已经被收拾出来当作小客房用,但林殊更多的还是将侧房当作另一间小书房,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每隔几个书架,地面上就有一个特制的软垫,专门供人席地而坐阅读时使用。
慕容羽原本不应该来这里,他们刚刚在小书房,本便不是接待外人的地方,但慕容羽为了避免有人趁林殊见梁家主母而突袭小书房,主动搬去了更隐蔽些的侧间。
听说梁家主母带着她的幼子悄悄前来,林殊便也将见面地点放在较为隐蔽些的地方,周围让侍卫围了起来。
将地点布置好之后,梁家主母也带着幼子赶到。
林殊还未曾同这位夫人见过,只听闻这位夫人也曾经是个飒爽的女子,只是家中处境不算好,最后不知为何嫁给了梁家主做继室。
此时一见,林殊便暗中拧了拧眉。
这位夫人眉眼间很是平静,看向她的眼神也带着些心如死灰,走姿却很是端正,脊背挺得笔直,仿若一柄剑般不曾弯曲。
“请!”
对于合眼缘的人,林殊向来不乏好脸色,当即便将人迎进来。
“多谢!”
梁家主母捂着自家幼子的耳朵,坐下之后才将手挪开,这一动作显然有其深意。
但林殊递给小孩东西吃,梁家主母连脸色都未曾变过,也未出一言阻止,显然是并不反感林殊同自家幼子接触。
林殊便也放弃了从小孩这里探查消息的念头,将盘子往小孩那里推推。
“此时此刻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梁家主母接过林殊递来的茶盏,捧着茶盏沉默片刻,仿佛内心中也很是纠结。
“可否,请求您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