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
当天下午，顾宸便带着人去了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在一个十分偏僻的小镇，小镇也隐藏在山中，若不是有人带着，顾宸自认他绝不会发现这个小镇。
小镇比之前被匪徒们盘踞的那个小山村更加破败，远远望去，只见一片断壁残垣。
“真的有人居住在此？”
顾宸皱着眉嘶了一声。
“至今无人居住！”
带着顾宸前来的侍卫摇摇头。
他们早已在此探索多次，只发现了一些审讯的工具，以及地上暗红色的血渍，昭示着这里之前到底是怎样一个人间地狱！
“走！”
顾宸沉声下令，带着人摸进了那个小镇。
真的走进小镇，顾宸才体验到这个小镇到底破败到了何种地步。
乱草杂生，荒废的小屋，连动物的声音都没有，周遭一片寂静。
侍卫径直将顾宸带到了一个保存的还算完整的房间，默声推开了门。
顾宸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脏乱以及血渍，闭了闭眼。
那群贼人们真是连遮掩的兴趣都没有，竟然干脆将这么明显的罪证都大剌剌的原样留存下来！
这是在等着他们查到此处吗？
“回去！”
顾宸啧了一声，仔细查看了一遭四周，带着人回了晏城。
城内，慕青将一个纸条递给林殊。
林殊展开来，眉心皱了起来。
纸上写着，皇帝有重要的消息要同他说。
“陛下给你的？”
林殊将纸条放到火盆中烧成灰烬。
慕青点点头。
傍晚时分，皇帝突然派人将他拦住，借着打听晏城事务之事，悄悄往他手中递了这样一个小纸条。
“属下不知道陛下是如何得知属下身份的，陛下只说让您千万不能同殿下说起！”
慕青想起皇帝当时那神秘的模样，心中违和感愈甚。
按理说，他并未出现在皇帝面前，也从未同公子有过多少接触，即使陛下知道济慈堂是公子的产业，也不会猜到他隶属于济慈堂才是！
“陛下好似知道殿下不在，也知道属下的身份！”
当时，皇帝似乎明里暗里都提到过多次济慈堂，还想要同他聊一聊济慈堂的发展。
“当时，陛下言语十分热切，还说过要去济慈堂看一看！”
“...我去看看！”
林殊起身，赶去了驿馆。
当林殊到达的时候，皇帝正在二楼中捧着一本书细读，见到林殊，皇帝好心情的同林殊招招手。
“来！”
林殊走上二楼。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转暗，这间驿馆暂时征作皇帝的居所，老板在守了一日以后也被侍卫赶了回去。整座驿馆内，只有皇帝所在之处十分明亮，烛火在烛台上隐隐跳动，映照着皇帝的脸庞忽明忽暗。
皇帝并没有束发，侧眸看过来时，发丝遮挡住了视线，让林殊看不清皇帝的神情。
不过，皇帝的声音中倒没有太大起伏，想必寻她来也不是什么令人心神紧绷之事！
“坐！”
皇帝笑着命侍卫收拾好桌面，请林殊坐在对面。
长大后，林殊还是罕见的同皇帝距离这般近过。
“陛下可有要事召见？”
“闲着便不能找你聊聊了？”
皇帝笑着将桌上的烛火往旁边推了推，从桌下抬起一个棋盘。
“且来陪朕手谈一局？”
“好！”
棋盘已经摆到了桌面上，便也由不得林殊拒绝。
“你执黑棋！”
皇帝将黑子放到林殊手边，红棋放到自己手边。
“朕没有你的技艺高超，便先走一步！”
林殊抿抿唇，没有多言。
两人分别摆好棋子，皇帝纵观整个棋盘，先挪了一步。
“晏城一事，朕本不知会将你牵扯进来！”
皇帝的声音随着那一步棋落下，林殊执棋的手一滞。
“陛下说的是什么话！”
少顷，林殊笑着摇摇头，落下一子。
“此事，本来不该闹这么大！”
皇帝叹了一声，眼明手快的再次落下一子。
林殊抿住唇，没再搭话，却是将头低了下去，只专心走棋。
皇帝也不恼，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你可见这晏城百姓们吃了多少苦？又见他们为了生存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就这般灰飞烟灭！”
皇帝浅笑着摇头，同林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给林殊讲了一个十分荒谬的故事。
一个佚名的世家为了无上的权利，心狠手辣，用十几年布下了一个天罗地网，原本为了谋下江山，却阴差阳错被另一个世家所利用，那个天罗地网最终成为这个世家的埋骨之地。
这里的地面下，还留存着那个世家的尸骨。
晏城，是在那个世家留下的财富中发展起来的！
而历史上，晏城则是由商户们发展起来，与那个世家毫无干系！
“最荒谬的是，那个世家想要扶持的子嗣，却是他们家族倾覆的元凶！”
皇帝呵呵笑着落下棋子。
“那个子嗣，现在在朝中，泯然众人！”
皇帝最终并没有说出人和一个名字，林殊却总感觉这个故事很是熟悉，仿佛她之前听到过似的！
“他现在还想要用这晏城的天罗地网为他所扶持的那个皇子铺路，只可惜，先一步被别人利用了！”
皇帝落下最后一个棋子，正正好落在林殊棋子的对面，只要林殊走一步棋，便可赢了此局！
“朕倒是输了！”
“……”
林殊垂下眸子，却迟迟没有动作，已经到了眼前的胜利，她却完全不想要得到！
“朕帮你？”
皇帝扬起眸子，却也并未出手，只留着那棋局，不再走完最后一步！
这个棋局，再无其他路可走！
“微臣告退！”
林殊看了那棋局一眼，起身告退。
皇帝颔首，端坐着看着林殊远去。
驿馆的门再一次关闭，林殊站在大街上看了一眼，驿馆内的烛火倏然熄灭，陷入黑暗之中。
林殊抬头看向天空，空中已然星辰遍布。
不知不觉间，夜已深沉。
林殊叹了一声，踏着夜色回了县府。
县府内，顾宸的屋子正亮着烛火。
仿佛听到林殊回来的声音，在林殊踏入院中时顾宸的屋门便猛地打开。
已然换上寝衣的顾宸正直直盯着她。
“你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