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申大人不是向来不愿意结党的嘛,怎地现在派了他的儿子来了这里?”
严沽摸着下巴,满脸深思。
“谁知道呢!”
刘允哼了一声,只专心去看楼下。
朝堂之上哪里有什么独自一人,不与任何人亲近的官员?
就算是从济慈堂出来的那三位状元,不也是三人经常一起行动,有时还会同其他官员一起游玩?
即使是表面上在朝堂不亲近任何人的申大人,也不例外!
而且,在这个当口,谁知道此次科举会不会是皇帝还在位时的最后一次?
刘允不接话茬,严沽颇为无趣,只好捧着下巴看着楼下的情况。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官兵们已经又张贴了三张榜单。
原本围成一个圈,将整个街道都堵住的士人们已经逐渐拉长了队伍,许多人皆在想方设法的挤向榜单。
还有一些已经看过自己成绩的士人已经兴奋的成群结队的离开了此处。
街道倒是空出来了一半。
严沽敲了敲窗棂,目光放在了在人群中若隐若现的榜单之上。
科举考试也只是选出一定量的有才之人,真正决定这些士人名次的,还是不久之后的殿试!
每次科举,只选前三百人!
且是不计名次的!
无论榜单上这些人考的如何,在殿试之前,也是无人得知的!
每一张榜单上大约六七十个人名,三百人的名字也只是占了五张纸罢了!
在拥挤中,官兵们张贴完最后一张,便分开站在众人四周,双手放在配在腰间的刀上,警惕的看着众人。
这些官兵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时不时扫过榜单墙对面的酒楼。
酒楼中,原本探头探脑的人已经全数将头缩了回去,似是对榜单全然不在乎一般!
官兵们冷笑的压了压刀柄。
前几年,还有地位较低的小家族企图观察谁人中举,挑选中意之人,强拉回家去做女婿!
成绩好的士人尤其受青睐!
被带走之人少不得有一些已经成家之人!
有不愿意屈服之人当即便上报天听。
皇帝想要管这件事,可是更多的被带走的举人表示,他们是心甘情愿跟着那些家族离去的!
苦主不多,皇帝也只能做主让那个不愿意屈服之人离去,却无法终止这种事!
毕竟,一个心甘情愿,皇帝便无计可施!
林殊当时也无计可施,只好另辟蹊径,采取科考不计名的方式,让那些家族抓瞎。
此举,也是防范着诸位大臣趁机拉拢有才之人,壮大党派!
只有皇帝手中才有着科考之后,这些士人的名次!
只是,为了公平起见,在殿试之时,皇帝不会仅仅出一两道题,而是让文武大臣们各处一道题,由皇帝随意抽选出三百道题,再当朝放入箱中,由士人们当场抽提解答。
每人只有一个时辰考虑的时间。
再这段时间,内侍们会记录下着三百名士人抽到的题号,并将其送入偏殿去等候并思考如何破题。
这一个时辰内,皇帝会同文武百官先行解决一些朝中事务。
在此期间,内侍们会将题号与名单一并呈与皇帝,让皇帝先行熟悉一下顺序。
之后,士人们会按照自己抽到题号的顺序当朝答题,期间,士人们不会得知自己的名次和皇帝的评价!
在每人答题完毕之后,若是士人存疑,也可以请求出题人讲解一番!
而这,才是重头戏!
百官们会因皇帝的表情和士人们回答的情况而猜测其名次,继而决定要不要拉拢!
因为士人在最后的榜单出来之前不会得知自己的名次,在面对皇帝和诸位大臣之时便难免心中紧张。
这也便于大臣们猜出这些士人们定性如何。
而出题人和士人接触,也可以充分了解这个人是否可以为己所用!
也正是因为这几点,大臣们才没有反对皇帝取消榜单名次这一举动。
眼下,世家大臣们将他们的嫡子们派了出来,也只是先行瞧一瞧这些士人的举动,锻炼这些嫡子们的判断能力罢了!
毕竟,科考过了,可不代表着殿试也可顺利通过!
三百名士人,最终也只有五十人会留在朝中。
殿试之后,只有前三甲可以直接入朝为官!
其余众人,需分派到各部去锻炼一番,再考虑是否收用。
且,皇帝收用士人们也十分随性。
除却前三甲,皇帝挑选士人时并不会参考其名次,而是会看眼缘!
文武百官们对此毫无办法!
也正是因为如此,百官才回在殿试之后,才会正式出手拉拢士人!
“陛下聪慧!”
临窗,申邵啧啧称奇的声音再次传来,刘允扯了扯唇角。
“这位,可真憨直!”
“可不是!”
严沽哈哈笑着探出头去。
“申大公子!”
“谁叫我?”
临窗,申邵探头看来。
见到严沽,申邵睁大双眼。
“严沽!”
“怎地?”
严沽撑着下巴,对着申邵笑得分外欠打。
“申大公子这是又觉得府中无聊啦?”
“干你何事?”
申邵像是被人戳到痛处似的,冷冷的瞪了严沽一眼,便缩回了头。
“别走呀,再聊会呗!”
申邵却不再言语。
严沽笑着坐好,双手拍了拍桌子。
“刘兄,你猜,这位申大公子被他父亲痛骂一顿之后跑出来的概率有多大?”
“他有没有被痛骂,我不知道。”
刘允整理着袖子,站起身来,从上到下睨着正抬头看来的严沽。
“我只知道,你要是再挑衅下去,你会被痛揍一顿!”
申邵的脾气可不算很好!
京中经常有他痛揍挑衅者的传言。
有时,申邵心情不好,也会主动找人打一架。
几年前,申邵无缘无故被申大人痛骂一通,心情沉闷,竟主动挑衅了上街巡查的慕容羽。
虽然被慕容羽轻而易举的打倒在地,申邵却一战成名。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勇气去挑衅正在巡查的慕容羽的!
“是吗?”
严沽好整以暇的仰着头,面上神色轻松,似乎并未听到刘允的话一般。
刘允再次扫了严沽一眼,甩着袖子离开了包厢。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