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睁开眼,却看到乔书翰满脸通红,有些无措地站在她面前,她已经恢复常态,张口问道:“怎么了?”
乔书翰尴尬地看了她一眼,说:“东方兄弟,原来你是女子啊。”
“嗯。”秦百岁淡定地点点头,用梅花木簪把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附近有村落吗,我好累,想找个地方休息。”
“那你先进去休息,最近的村落还有五十里,快的话,还能赶上午饭。”
等秦百岁坐进马车内,乔书翰放下了帷幔,他知道她是女子后,言行举止能避嫌还是要避嫌的。
秦百岁倒是神经大条,对他放下帷幔没有多想什么。薄毯在打斗中跌落弄脏,她也不嫌弃,裹着身上。
她身受风寒,在马车一摇一晃中,越加头痛发昏,很快就晕沉沉地睡去。
......
“驾!团团快跑!”
迷迷糊糊中,秦百岁听到乔书翰的喊声,她虚弱地睁开眼,感受到马车正剧烈的抖动,似乎在急速前行。
“乔书翰,发生了什么?”秦百岁刚问出口,只听外面突然雷声阵阵,大风吹起马车的窗帘,秦百岁看到四周的树木不停倒下。
“地龙翻身!”乔书翰拉紧缰绳,头也不回地喊道:“东方兄弟坐好了!”
在秦百岁还在想什么是地龙翻身时,一声巨响,马车腾空撞上了什么!
秦百岁抓住马车车壁上的凸起,前方帷幔飞舞,她看到整个马车悬空在一个峭壁上,棕马正四肢狂蹬,想把马车拉上去。
乔书翰抓紧着缰绳,刚刚那一下撞击,身在车板上的他,差点飞了出去,他赶紧向马车内伸出手,“把手给我,快!”棕马团团可坚持不住,他必须马上带秦百岁离开马车。
此时秦百岁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地龙翻身就是地震啊!
禹水界的陆地都是岛屿,经常会发生各种大小地震,有阵法的岛屿才能保证平安无事。
桃花岛只是一个不大的小岛,只有主城设有阵法,像主城外面的地方,可没有那么多灵石维持阵法去保护那些凡人。
秦百岁伸出手,乔书翰牢牢抓住她,就要把她拉出马车,可偏偏马车已经支撑不住,前面车板传出木板断裂的声音,秦百岁惊悚地感受到马车一沉,然后她和乔书翰连同马车一起往裂开的地缝坠去!
没有灵力,凡人在自然灾害面前,和蝼蚁一样平等。秦百岁闭上眼,被乔书翰抱住,地缝不知多高,只听到耳边呼呼地风声。
砰砰两下,两人撞上一团软绵上,又跌落到坚硬的地面,巨大的撞击力让两人直接昏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乔书翰才睁开眼,鼻间都是血腥味,他低头看了一眼半截身子都趴在他身上的秦百岁,抬起像要散架的手臂,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然后松了口气。
“东方兄弟,醒醒。”叫了一会,乔书翰看她都不醒,便抬手推了她一下,才发现她面色赤红,他赶紧用手抚上她的额头和脸,又按住她的手腕,给她把脉,“风寒入体!难怪拿走我的外袍。”
乔书翰撑起身,把她平放好,才有空看向四周,地缝不知道多宽,四下黑漆漆连月色都没有,他抬手摸到一旁柔软的毛发,是一具冰冷的妖兽尸体,体积似乎很大,他想到两人摔下来,撞上的软绵之物,应该就是它了。
为什么他不想是野兽呢,他虽看不清,但用手估摸了一下,从头到尾足有六丈之长,怎么可能是野兽。
乔书翰摸了摸自己的身子骨,看疼痛的地方有没有骨折之类,所幸的事,骨头没事,但内伤似乎有一些。他一动,胸骨下隐隐作痛,后脑勺还肿了一块。
这么高地地方掉下来,没有摔在地上扣不下来,已经是幸事。乔书翰弯腰抱起秦百岁,他得去看看附近,但又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万一有什么野兽把她叼走了,他可没办法救,不如走哪抱哪。
乔书翰一路上踢到了数头妖兽尸体,差不多走了三里远,才看到不远处有微弱的亮光,他托了托秦百岁,快步向前走去。
亮光处,是石壁凹进去一个大洞,像被人挖出来的居室,有床有架子,壁上镶了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架子已经在地震中倒下,地上洒落了许多玉片。
乔书翰看到玉片,他认识这个,这是修士用的玉简,看来这山洞,是某位修士的洞府。他把秦百岁放在石床上,伸出手想查看她身上有没有骨折受伤,又有些犹豫地收回手,挣扎了一会,才张口道了声得罪。神情磊落,但红如熟虾的双耳,已经出卖了他,他伸手在她四肢上按捏,又在她胸骨下轻柔按压,确定她骨头没有受伤,才坐到一旁,背靠石壁守着她。
地缝底下一点声响都没有,乔书翰咳嗽两声闭目养神,等待天明。
......
秦百岁醒来时,她盯着头顶的夜明珠,又躺了许久,才看向四周,我这是在哪?扶着头起身,她看到一旁用玉碗装的清水,然后渐渐想起昏迷前的事情。
“乔书翰。”她记起地震时,她和乔书翰一起跌落地缝中,身旁有玉碗装的清水,那他肯定还活着。“乔书翰你在哪?”
整个地缝回荡着她声音,听着怪恐怖。
秦百岁咽了咽口水,感受喉咙干痒疼痛,只好端起玉碗喝水,等她放下碗,才看到远处乔书翰出现,还拖着一个板子,上面堆着一些东西。
乔书翰看到秦百岁坐起,远远就对她挥挥手,然后拖着木板更快地向她走来。
“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
“一天一夜,我从马车残骸处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还找到了药盒,不然你的风寒都不知道怎么治,这地缝底下,一株草药都没有,而且没有上去的路。”
秦百岁看了一眼木板上,有沾着血的帷幔,还有一些衣服,看颜色款式,是乔书翰的。
“你觉得怎么样?”看她不说话,乔书翰担心地坐到她身边,按住她的手腕,给她把脉。“幸好我有一颗城主赐的丹药,可治百病,你服下后,风寒和内伤果然大好。”
“多谢。”
乔书翰笑着放开她的手,他的纶巾应该在坠落的时候丢失,黑玉般的头发被他用一根树枝松垮地挽着,暖阳勾画着他的侧颜。
光晕犹如细钻在他翘长的睫毛上闪烁,阴影下的凤目细长像描了眼线般勾人,高挺的鼻与大小刚好的红唇,连脖颈处的喉结都十分好看性感,即便他身上衣袍有些肮脏破烂,也难挡他骨子里的潇洒清逸之气,如此容貌和气质双绝的人,难怪那位城主的二小姐想要嫁他。
秦百岁偏过头小声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事吗?”
“想到你是逃婚出来,又被我打劫,然后还要照顾我,有些好笑罢了。”
“两次。”
秦百岁疑惑地看向乔书翰,然后见他伸出两只手指,他开口说:“打劫了我两次,第一次是我洗澡的时候,偷走了我的外袍。”
“哼!”被人直接拆穿,还是很羞耻好吗!“我是病人,我要休息了!”
“好,你再睡一会,我去弄些东西给你吃。”乔书翰低头一笑,从衣服里拿出一件干净的外袍,给她盖上,然后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