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听雪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长的一觉,在她缓缓睁开眼时,她真希望自己能永远这样睡下去。
可不行啊。
当她醒来察觉到自己元婴是多么婴气充沛,便明白,自己的徒儿对她是多么的用心,因为她的元婴,都是她徒儿的气息,想必秦百岁时常用婴气来温养她的识海。
若她这般一直睡下去,怕是会耽误自己徒儿的修为。
“师父。”秦百岁在一旁欣喜地看着她。
卢听雪嗯了一声,被秦百岁扶起。
“眉亭师叔和折梅师叔都说师父你这一两天就会醒,我可是一直守在师父床边,就等师父第一眼就看到你的乖徒儿,师父见到我,开不开心!”
秦百岁很是厚脸皮的把脸凑过去,眉眼弯弯,咧嘴一笑可见粉嫩的牙龈。
“都结婴的人了,说话还这么不稳重。”卢听雪摸摸她的头,娇憨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师父面前,徒儿要什么稳重,师父你瞧!”
秦百岁从储物戒里,提出两壶灵酒,在面前晃了晃白玉的酒壶,笑道:“徒儿特意从晏真师叔那拿的新酒。”
卢听雪看到最喜爱的灵酒,笑容却一点点从脸上褪去。
“师父?”秦百岁握紧绑着酒壶的红绳,紧张地看着卢听雪。
卢听雪蹙眉从床榻上坐起,洁白的鞋袜踩在地上,她拒绝了秦百岁要扶她的意图,一步一个脚印,推门而出。
“师父,你要去哪?”
外面已经是冷冬,却还没下雪,但飞云岛上梨花树常年盛开,犹如一座雪岛。
卢听雪踩着松软的梨花花瓣,来到一棵梨花树下,她抽出软剑,对着地面扫出两剑,梨花花瓣飞扬,土壤翻开,露出了深埋在地下的几坛好酒。
“师父......”秦百岁站在她身后,喃喃叫道,却不问这几天好酒是谁埋下,因为从她的脸上,秦百岁知晓了答案。
卢听雪站在坑边,仿若还能看到某人埋下灵酒后的笑颜,是那么的无害灿烂和深情。
她自嘲一笑,抬手扫出一剑,土坑里的灵酒砰砰而碎,酒香一下盖过了梨花香。
秦百岁在一旁没有阻止,只是在酒坛碎片飞扬时,帮她尽数挡下。
卢听雪呆呆站了片刻,忽然扬手把自己的本命法宝云霄彩绸扔出,软剑直直劈下,在秦百岁的惊呼下,直接把它劈成了两半!
“师父!”
卢听雪猛地喷出一口血,心神与本命法宝云霄彩绸断去了联系。
云霄彩绸哪是那么好破,是卢听雪自己放弃了它的所有防御......
“师父,你这是在做什么!”秦百岁扶住卢听雪,灵力贴在她的背上,帮她稳住伤势。
卢听雪笑了两声,神色十分轻松,她拿过秦百岁手中提着的灵酒,用嘴咬去酒塞,猛喝两口后,笑道:“为师放下了。”
卢听雪没有和秦百岁解释为什么要毁去自己的本命法宝。
云霄彩绸,是苏战陪她游历许多灵界,收集了各种水系异宝,一点点提升了它的威力。
所以这不仅是她的本命法宝,更是两个人的回忆。
她不是一气之下做出此举,不然的话,她该让人把毁去的云霄彩绸送到苏战面前才是。
因为不管是爱还是恨,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希望自己能全部放下。
卢听雪不说缘由,秦百岁却能猜到一二,她叹了口气,给卢听雪拭去嘴角的酒渍,说:“不喜欢这个,徒儿就陪师父重新再炼制一个。”
卢听雪抬头看着比她高一个头的秦百岁,很是欣慰地说:“以前的倒霉体质总让为师很郁闷,可为师很庆幸,那时收下你这个好徒儿。”
“是徒儿该庆幸,当初离家,能遇到师父。”
“哈哈,既然我们师徒二人都这么满意,那可得高兴喝上几壶好酒。”
“是,灵酒管够。”
卢听雪又恢复了她洒脱常乐的性情。
秦百岁扶着卢听雪,师徒二人坐到高亭内,笑着一起回忆初识时的画面,秦百岁却不胜酒力,三杯灵酒下腹,便一头撞在石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剩卢听雪一人独饮,她却越喝越清醒,当灵酒喝完,她把秦百岁扶进屋内,自己离开去找眉亭仙君。
待秦百岁一觉醒来,她跟着琴音推门而出,果然看见高亭内,卢听雪正在抚琴酌酒。
秦百岁靠着门没有出声打断卢听雪,等一曲落下,卢听雪仰头喝酒时,她才走过去。
“师父好雅兴。”
“想学吗?”卢听雪葱白的手指在琴弦上拂过。
秦百岁急忙摆手,掏出一颗灵果啃着,说:“徒儿就算了。”
卢听雪微微一笑,把洗心琴收起,把玩着酒壶道:“你元婴后还未出门游历吧,几日后就陪为师出门寻炼制本命法宝的材料。”
“嗯,师父有想去的灵界吗?”
“为师找你眉亭师叔推演过。我们去鲛人界。”
鲛人界水系异宝多,卢听雪又是水系单灵根,去鲛人界最好。
鲛人界吗......秦百岁想到参儿说过傀儡术在鲛人界,若到时它出关,可以去找一找那个天才傀儡师的陨落之地。
“鲛人界有鲛膏,据说有提高修为之效,以后徒儿会给师父多找一些,师父定能达到元婴后期!”
在知晓鲛人界后,秦百岁有在九星楼查探过此界消息,可比卢听雪了解此界。
“好。”
师徒二人一唱一和倒是痛快,可等他们到了鲛人界,才知晓了鲛膏的独特。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秦百岁结婴后,还未设宴,以她的脾性也不喜设宴广邀修士,所以只在霓裳岛设下几桌酒席。
来祝贺的都是她相熟的同门和族人,还有除了丹冢真君还在闭关外,其他几位师叔也都来参加。
秦百岁酒量不好,只能以果汁代酒,偏偏她还厚着脸皮与人拼酒。
但其他人都顺着她,不与她计较这些。
腊梅林中觥筹交错,一群人饮酒到天明,才渐渐散去。
眉亭仙君是最后一个走的,走之前他叫住了秦百岁。
“此行是由我推演而出,于你师父虽有大机缘,可福兮祸依,一切因琴而起。”
情?
秦百岁皱起眉头。“是,师侄知道了。”师父难道又要有桃花运了?
可此琴非彼情,秦百岁完全听错也理解错了,偏老神棍眉亭仙君说完,就悠哉悠哉离开,也没多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