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花拿起魂木,苦笑了一声,说:“你这是何必呢。”
秦百岁和了净听着爱花这话,都感到不解,却看到魂木飘出了一缕轻烟,一位红裙女子出现在青石平台上。
爱花站了起身,面对女子,或者说是百花真君的残魂......
秦百岁以为百花真君早就残魂散去,没想到百花真君的残魂一直寄身在这木盒的魂木中。
百花真君看着爱花,视线扫过他的这身打扮,忽地露出一抹笑意,她很怕这万年,他移情她人了......
“你还生我的气吗?”百花真君看着他,她艳丽的五官,眉眼中满是温柔。
爱花很想上前拥她入怀,但知道这已经是奢望,他神色平静地说:“早就不生气了。”
“那你有没有爱过我?”百花真君是想问他还爱不爱他,只是他身上的莲服越看越刺眼,话到了嘴边,只能问他有没有爱过她。
“爱过。”
百花真君忽地头一歪,露出小女人的娇态,笑道:“那你能不能给再吹奏一曲?”
“好。”
爱花神色柔和,双手抬起,一支玉笛被他拿到手中,飞扬的眉目闭上,红唇贴在玉笛上,一首缠绵动听的曲子回荡在青石平台上。
秦百岁越过爱花的背影,看向百花真君,她的目光还是痴迷一片,满眼的情意依旧让人动容。
曲子很好听,比卢听雪弹奏的瑶琴还好听。
可为何听者这么想要落泪呢?
秦百岁不自觉地抬手,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泪才回神过来,却见百花真君消失,这次她的残魂是真的随曲散去了。
爱花真君还背对着他们站着,手中的玉笛放下,一阵微风吹来,玉笛随风化成粉末,消失在他的手中。
秦百岁认得这支玉笛,是百花真君给她看的画面里,“摘花真君”的玉笛。
一曲魂散,一曲笛消,一曲情了。
爱花转过身,拿起长桌的魂木。
秦百岁和了净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魂木上居然开了一朵娇艳的红花。
爱花看着红花,皱眉喃喃道:“禅名爱花,就是一直还爱着你。”说完,他眼睛闭上一会,再睁开时,双眼十分清澈。
秦百岁不察,但同为佛修的了净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爱花这是佛心得到了升华,回寺闭关出来,就能进阶到化神后期。
爱花笑着拿出两壶灵酒,坐回长桌旁,一壶扔向秦百岁,自己拿着一壶,说:“他不喝酒,你这小丫头,就陪老僧喝一壶,以后老僧也不喝酒了。”
秦百岁双手拿着酒壶,尴尬地笑道:“我也不喝酒的。”她不是不喝酒,是酒量太差了,三杯,不,应该说三口就倒。
了净拿过秦百岁手中的酒壶,对爱花说:“师叔,我陪你喝。”
“嘿嘿,你要还俗了呀。”爱花挑眉笑道,也不再说什么。
老僧情结已了,小僧情结新起,前者已经放下,后者刚刚拿起。
秦百岁拿出一旁爆浆果吃着,张口问了净:“还俗?了净大师要不做佛修了吗?”
了净小口喝了一口灵酒,没有看秦百岁,垂着眼睑,点头道:“嗯,以后想转修道法。”
“祥云寺的大师们舍得放你走呀,你可是天才佛修呢!”
“修行一途,从不缺天才。”
秦百岁抿嘴点点头,笑眯眯地吃着她的灵果,了净和爱花两人无言喝着灵酒,一口接着一口,不一会儿,两人都喝完了。
爱花喝完酒面色不改,了净却红了双颊,双眼都有了一丝醉意。
爱花拿出一串佛珠状的佛器,递给了净,对秦百岁说:“这串佛珠就送与你。”
秦百岁吞下嘴里的爆浆果,看着了净手中的佛珠,问道:“你送我佛珠,为什么佛珠给了净大师。”
爱花含笑道:“他不是每日过来给你祛除戾气,这串佛珠让他戴着,诵经时,会有奇效,能加快助你祛除戾气。”
秦百岁哦了一声,擦了擦手,对爱花拱手道:“多谢爱花大师。”
爱花摆摆手,便消失在两人面前,与他消失的,还有桌上的木盒和元神灯,还有魂木。
了净端坐在一旁,见爱花离开了,他也站起身,对秦百岁说:“小僧还有事,也先走了,道友,明日见。”
秦百岁见了净的身子一晃,刚想伸手去扶他,他却身子一扭,大步向阵法外走去
她看着他背影挺直,都快走出同手同脚的姿态,就不由一笑。
......
了净一路下山,遇到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很是平静地双手合十点头。
待他走进了浮尘的禅房,他才毫无形象的躺到浮尘对面的软塌上,抱着一旁的圆柱形的枕头,暗暗回味那人的柔软。
浮尘闻着了净满身的酒味,笑问道:“怎么回事,被你爱花师叔拉着喝酒了?”
“爱花师叔说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要道友陪他喝一壶,道友不会喝酒,弟子喝了。”
浮尘自然知晓了净口中的道友是谁,只是很难得的,了净在说话时,神色和语气都有些孩子气,浮尘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了净。
“你爱花师叔以后不喝酒了?你们不是出门采买吗,怎么会去和顺天那孩子喝酒?”
了净嗯了一声,双眼眨了眨,一双凤目不在平和,酒意都染上了眼角,他说:“碰上了,就喝了,师父,你知不知道爱花师叔入门前,是有道侣的。”他不等浮尘说话,继续道:“师叔的道侣托道友找师叔道侣的道侣,他们相见了,可师叔的道侣只剩下一缕残魂,弟子想,师叔现在肯定躲在禅房里哭鼻子吧,弟子听了师叔吹的曲子,弟子听哭了。”
了净语无伦次的一段话,浮尘还是听懂了。
“那你师叔肯定放下了,过不了多久,我们祥云寺就会有第二个化神后期。”
了净仰躺着,手掌抚上自己的胸口,说:“师叔放下了,可弟子放不下了。”他猛地起身,一脸醉意,却极为认真地说:“师父,等夺界之战结束后,弟子想还俗。”
浮尘早就知晓了净的想法,他笑着问他:“不要为师了?”
了净摇了摇头,忽然伸手像小时候一样,捏住浮尘的脸,撒娇道:“弟子怎么会不要师父,那不然等弟子还俗,弟子就不叫师父为师父。”
“呵呵,那你想叫为师什么?”
了净松开手,脑袋不支地倒在矮桌上,抬眼看着浮尘,笑嘻嘻地说:“叫爹,爹好不好?”
浮尘心口一软,摸着了净的头,说:“好,你还俗了,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佛修又不能完全放下世俗的一切,所以才要在世俗中修行,直到一样样放下,才能成为大能。
像爱花放不下心中愧意,而浮尘是放不下这个小弟子。
“嗯,师父最好了。”
浮尘忍不住逗他,说:“师父好,那你还为了别人不要师父?”
了净眨眨眼,思考浮尘说的别人是谁,然后摆正自己的脑袋,说:“弟子不完全是为了道友。”说着,他头又一歪,脸贴着桌子,嘟囔道:“自己的佛心不稳,不完全是因为道友,师父......弟子修佛,不想杀生,也以为佛不会杀生......凡人不是我们该保护的吗,那你们为自己的佛心杀众生,无论成败,两界的凡人,总有一方要死去......师父,这不是弟子的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