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子苑小区里,刑侦大队的人在景观林这边拉起一条封锁线,法医队的人正在里头调查尸体,秦锋、傅机、汪隼他们就站在外边看着。
等了一会儿,死者的尸体被抬走送回队里进行解剖,苏法医走到秦锋他们面前来。
“苏法医,怎么样?”
苏法医:“因为被埋在雪里,死者的死亡时间还不好判断,要等回去进行解剖后才能有准确的结果,而死因初步判断是机械性窒息,被人从身后勒住脖子,在死者的指甲中还残留有少许纤维。”
“死者全身赤裸,面部被钝器反复打击导致无法辨认,现场没有发现凶器和多余的血迹,判断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且积雪也将当时搬运尸体的痕迹掩盖了,没有太多发现!”
秦锋点着头,表情略微有些纠结,“他应该是这里的住户吧!”
苏法医想了下,点头。
“可能性很大,如果是其他地方的人,凶手犯不着将他的尸体运到这里来进行丢弃!”
汪隼这时插句话进来。
“苏法医、秦队,我感觉有点奇怪,既然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凶手为什么要把死者运到这里来?”
这确实是非常违和的一点,秦锋和苏法医都沉默了,傅机跟着说,“先回队里去吧,在这里聊案子也不合适!”
说的也对。
看着彼此冻得通红的脸颊和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大伙都笑了,然后坐上车回队里去。
回来后,苏法医去进行尸体解剖工作,傅机和汪隼就先去跟报警人了解情况,等苏法医尸检工作做完,再汇总情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傅机:“你叫罗培盛?”
对面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一阵点头。
“嗯,我是罗培盛。”
傅机也点了下头,继续说:“说一说你发现尸体时的情况吧!”
罗培盛当即把自己今天早上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叙述时还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看样子遇到这种事真把他吓得不轻。
听完罗培盛的叙述,傅机跟汪隼合计一下没什么问题,就让这个罗培盛回去了,而苏法医那边也很快拿来结果。
“死者性别男,年龄28岁,身高174cm,死亡时间大致在十天前,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根据死者脖子上的勒痕看,应该是被人从背后用绳子套住脖子,然后被顶着后背往下方进行拉扯。”
“能顺利完成这样的动作,推测凶手的身材应该比死者瘦小,大致在160~170cm,不排除是女性的可能,而凶手使用的绳子是市面上常见的硅酸铝纤维绳。”
“死者脸上的钝器重击是死后留下的,目的应该是破坏死者的面部特征,让我们无法根据长相进行走访调查。”
苏法医说完了,这是她能在尸体上获得的全部情报。
等大家都在心里稍微消化一下,秦锋看向傅机和汪隼,问:“你们有从报案人那里获得什么线索吗?”
和汪隼对视之后,傅机冲着秦锋无奈地摇了头。
点头表示了解,秦锋也没有失望的神情,线索这东西哪里是这么好获取的。
“没有是吗?那就回到案发地点的问题上吧,你们有什么看法?”
汪隼马上说:“之前说过,我觉得这里存在一个非常违和的点,凶手为什么要把死者的遗体搬运到这里来!我怀疑这里面……”
那“我觉得”、“我怀疑”的用词让傅机不由皱了皱眉,于是他这会儿插话进来,打断汪隼。
“汪隼,景观林虽然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但你也不要过分揣测凶手的行为理由,或许他单纯只是想找个地方放置尸体,并没有进行有目的性的挑选呢!”
考虑到这种事确实存在可能性,汪隼沉默了。
如果说真的是处理尸体过程中并非刻意的选择,那凶手将被害人的遗体扔到哪里都说得过去。
“可,为什么非要选择景观林……都已经把死者的脸砸烂了,衣服也脱光了,肯定还有更加隐秘的选择吧!”
傅机多少想说一句“未必没有”,但心里的违和感让他遏制住这种想法,衣服被扒光什么的也就算了,但把死者的脸部砸烂就很明显有想阻碍警方确定死者身份的嫌疑,那景观林的选点就非常蹊跷。
在大家都沉默时,苏法医说话。
“傅队,我比较认同汪隼的判断。凶手既然有那么多时间和空间做毁容、脱衣服这种事,不应该说没时间找一个比景观林更加隐秘的地方。”
“而且,我们勘察现场时发现死者身上的积雪有两层,里层应当是凶手将被害人尸体移到这里时自己动手盖上去的,因为那些雪里混入了泥沙,外层就是之后的降雪形成的,非常干净。凶手如果是临时起意把被害人的尸体丢在这里,那也不至于还往上铲一层雪来掩盖吧!”
这些话确实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点着头,傅机抛出问题。
“那就是说凶手将死者在别处勒死后,把尸体扒光,给脸部毁容,然后特地搬到这里来,铲雪给他盖上?”
虽然听着非常莫名其妙,但现在的调查所指便是如此,包括秦锋、汪隼在内的其他人都在点头。
目光在其他人脸上扫过,明白了大家的意见,傅机也只能点头,没什么好说的。
接过话头,秦锋说:“那接下来就先明确死者身份,找到第一案发现场吧!”
“既然死者很大可能是禾子苑小区的住户,那就以禾子苑小区为中心进行走访摸排,看看近期有没有人员失踪,前些时间的失踪报案也跟着查查,看有没有能对上号的。”
当前能确定死者身份的法子也就这两种,没什么好说的,散会之后就都去执行。
“怎么,你又感觉不对?”
和汪隼一块走,傅机问了声。
那种意味不明朗的话语让汪隼脸上不由浮上略微尴尬的笑容,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的案子总让我感觉有点611案的影子。”
傅机不由眉头挑起。
“你觉得把裸尸藏在景观树下是有特殊意义的?”
汪隼颔首。
“有这种感觉。”
也不急于发表肯定或是否定的看法,傅机说:“等确定死者身份和第一案发现场再讨论这种可能性吧!”
汪隼:“嗯,也对。”
根据死者的体貌特征,他们很快就锁定了在禾子苑小区单身独居的住户,刘承。
“单身,独居,极少外出。”
说真的,每当遇到这种情况的被害人,傅机他们就不得不头痛一下,因为这种人就属于那种死外面都没人知道的类型。
从窗户往房间里看,因为里头没开灯,还拉上了窗帘,就显地非常昏暗,汪隼转过来对傅机说:“傅队,不不像是这几天有人的样子。”
没说话的傅机点了点头,目光转到跟过来的物业身上,“能把门弄开吗?”
物业的人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拨打刘承预留的电话号码,确定依旧是处于无法接通状态之后,他将身上带着的牛皮纸信封拆开,从里面倒出一把钥匙。
开门之后,就有一股灰尘的味道迎面袭来,虽然比较淡,但多少还是让人不由蹙眉,苏法医她们先进去调查,汪隼、傅机等人就在外头等着。
“这个刘承平日都是独来独往吗?”
靠在走廊的一侧,抽着烟的傅机突然想到一些事情,于是对物业的人问着。
物业的人点点头。
“我对他的印象就是这样。从他在这里租住开始,我也只见过他几次,每次都是在这里,他也都是一副很长时间没出门的样子,门口扔了一大堆外卖盒子!”
大概表示了解,傅机的目光移过去看着外面的天空,烟雾从他嘴里跟着点头的动作被喷出。
过了超过半个小时,苏法医他们才从房间里出来,于是傅机他们迎上去。
“怎么样?”
苏法医微笑着将手中的封装袋举起来晃了晃,“房间里显然被清理过,没有留下任何足印之类的痕迹,但我们还是在洗手间的马桶上提取到了血液残留!”
“好样的。”
这让傅机也不由跟着大喜过望,只要回去比对吻合的话,被害人的身份就可以确定了。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吗?”
苏法医:“马桶里有大量衣物燃烧的残留,边上还有一个铁盆,凶手应该就是在这里把被害人衣物脱光并进行面部损毁的。”
这间公寓很可能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苏法医随后带着血液样本回去进行比对,汪隼、傅机和其他几个人就进去看看。
汪隼:“死者是被凶手入侵到家里杀害的吗?”
傅机确定了门锁上并未有任何损毁痕迹后,摇了摇头,“很有可能是死者自己开门把凶手放进来的!”
刚把卧室的门打开朝里头张望了一眼,汪隼转身看向说这话的傅机,问:“那凶手可能和死者认识?熟人作案?”
傅机没有武断地肯定。
“不好说,兴许是有让他允许陌生人进来的理由。”
去厕所那边看了看,确实看到了还有燃烧痕迹的铁盆和快被燃烧残留物堵塞的马桶,傅机转回来。
等两人把这里各处都转了一遍。
“没有发现私人物品被翻乱的迹象,应该就是冲着人来的。”
傅机说话时,汪隼将装到袋子里的手机和充电器放到傅机面前,“这是我在卧室里找到的,好像是因为没电关机了,如果充上电的话,可能可以搞清楚谋杀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说完,汪隼又往卧室瞥了一眼,说:“卧室里还有台电脑,要去打开看看吗?”
想了下,傅机点点头,“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