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卢是勋亲子弟。
出身将门,自幼就受尽荣宠,及长,因为父亲战死,母亲自缢,更是受尽了宠爱。
到了秦国灭亡,终于是受了些苦难,未曾想遇到了苏路。
苏路受了李乘风的托孤,厚待于他,待他如徒如子,更是一手扶持到了五原都督的位子上。
李卢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要在五原都督的位置上致仕,甚至是殁于五原都督位。
直到,他见到了福伯。
福伯带人找上了他,告诉他李卢,他不是李乘风的孙子。
李卢对此嗤之以鼻,老子不是李乘风的孙子,还能是你福伯的孙子不成?
荒谬
老子就是靠着爷爷的名声,才得了这么大的好处,才能坐上五原都督的位子,你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做梦呢。
福伯拿出了一枚印玺。
李卢当时就懵逼了,这是陛下的印玺,他李卢当年也曾多次远观过,如何会不认得。
福伯随从之中,有人出身当年的皇宫,拿出了一封密旨,言称他是皇室血脉,肩负复兴秦国的重任。
李卢顿时萎靡不振了。
一直一来,李卢都以汉将自居,因为秦国灭了自家亲族,李卢对秦国皇室是恨得牙痒痒,现在突然被告知,他就是秦国皇族。
李卢不愿意相信,但是印玺、密旨、母亲留下的私信都告诉他,他李卢,是母亲与陛下私通,生下的子嗣。
他李卢,是秦国皇室血脉。
湖里湖涂的,李卢就走上了复国抗汉的道路。
郑开听了李卢的话,闻了闻杯子里的白酒,是正宗的五粮醇,不是假酒啊,怎么李卢喝了,就净说胡话呢。
就算他是秦国皇族血脉,难道就能复国了,而且他复国的动作,也有点儿太过儿戏了。
“你不是以为自己真能复国吧?”
郑开问着李卢。
李卢点了点头:
“谢将军跟我说,她与诸国皇族都有接触,都不满苏路的统治,想要起兵光复旧国,她有八成的把握,能够推翻汉国,共复国。”
郑开闻言嗤之以鼻:
“你这话说的,都是别人说,你自己都没一点儿见解吗?”
李卢脸色赤红,好半天之后,才吭哧吭哧的说着:
“我有”
“我认为成事的可能不大,才想着任由他们折腾去,反正到了最后,我向王爷首告,就能把自己洗脱出来。”
“后来呢?”
郑开不屑的问着,你丫的脑子真是有病,真以为那些人掌控了军权还能任由你首告,想的太容易了些。
看样子李卢说的不错,最后这一战,就是他放水了。
也不能算是他放水了,而是叛军互相不知统属,甫一被攻击,就乱了起来,李卢还是有些功劳的。
李卢脸色难看,自己统带的五原卫军,最后竟然脱出了自己的统属,逐官,坑兵,包括后面的灭村,都是自己掌控不了的。
原以为自己能掌控,没想到最后,都是落入别人的算计。
“我错了。”
李卢难过的说着。
郑开拍了拍李卢的肩膀,安慰着说了:
“等到回了京城,我把这事儿跟王爷说道说道,争取不让你被被砍头。”
李卢叹了口气,神情如丧考批:
“不了,既然到了今天这境地,王爷想杀我,就杀吧。”
“我对不起王爷的期望,王爷把我放在五原如此重要的位置上,我却让他失望,我该死。”
郑开推开酒碗,起身拿起了兜鍪,开口说着了:
“走,叛军应该诛杀的差不多了,咱们去瞧瞧,顺道瓦解一下这批叛逆的心气儿,让孙老二以后行事也方便点儿。”
两人出营,翻身上马,向营外行去。
骑在马上,郑开指着前面正在进行的战斗,意气风发的说着:
“也就是这里,我汉国腹心,若是在北疆,我郑开统带的那些小崽子,早把这左近扫荡干净了。”
李卢谨慎的说着:
“还是要少造杀戮,这些都是我汉国子民,就算是叛军,也多为被携裹,被欺骗,不是真心想要谋反。”
郑开冷哼一声:
“你懂个屁,乱世用重典,对于那些未归化的蛮夷,该杀就杀,不要心存幻想。”
“速哈尔察跟老子说不能用重典,回回仗着北地王的身份阻挠老子,后来被一个雪蛮砍了一刀,差点儿断了胳膊,吃了大亏,对老子言听计从。”
与此同时,在北疆。
茫茫雪原上,速哈尔察伏在雪地上,瞧着远处雪地上的黑点。
“也速,发信号问问飞鸟,什么情况?”
旁边躺着的亲随也速翻过身,仰躺在地上,双手交叉,挥舞着一面旗帜。
片刻之后,也速趴伏过来,压低了声音说着:
“出事了,飞鸟传来信号,对面发现大队蛮族的踪迹。”
速哈尔察脸色一变:
“怎么说,我们被包围了?”
也速点着头说了:
“是,我们被包围了,飞鸟说如果我们不小心,怕是会暴露出来。”
速哈尔察脸色一变:
“这么严重?告诉弟兄们,把自己都藏好,兵刃都他娘的埋起来,别挨着身子,黏身上会死人的。”
“都藏好了,赶紧的。”
也速压低了声音传令,雪地上一阵翻动,不过片刻功夫,窝在雪地上的卫军全都做好了伪装,趴伏在雪上,远远看去,仿佛大大小小的雪堆一样。
没多长时间,雪蛮的队伍就出现了,果然如同飞鸟传来的信一样,雪蛮的队伍很多。
踩着雪橇的雪蛮速度飞快,很快就冲了过来,擦着埋伏的卫军冲了过去。
速哈尔察脸色难看,这他娘的,失算了,这次出来带的人少了,没想到这个部落的蛮子竟然这么多,怨不得敢跟杀汉商,抢汉人。
踩着雪橇的蛮人速度很快,只是转眼工夫,就从汉军埋伏的地方冲了过去。
听着后面再没了声音,速哈尔察挪动了下身子,手向雪地里摸索了一下,握住了自己的钢刀,就要从雪里拔出来。
“王爷别动,又有雪蛮子来了。”
速哈尔察心中一震,手不敢再动。
果然,前方不远处,数不清的雪蛮大队蜂拥而来,速度飞快。
速哈尔察心中震惊,竟然又来这么多,这股人想要干什么,攻击我汉国,这是准备跟我汉国开战了啊。
冰冷的疼感从手掌上传来,速哈尔察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握在刀柄上,仿佛握着铁疙瘩一样。
手,好像跟刀柄冻在了一起。
凉意从后脑勺升起,速哈尔察心中惊惧万分,我这胳膊怕是要坏了。
看着速度飞快的雪蛮,速哈尔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动,冻死也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