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了一辆马车,秦天和白玲玥一起回到了他们的住处。香莲看着白玲玥失魂落魄的样子,正想上去询问。
秦天蒋香莲拉住,“苏姑娘,我们先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情叫我一声就成。”
白玲玥抬起头看着秦天,微笑着说:“谢谢你,秦大哥。”
“没关系,你好好休息。”
秦天和香莲轻轻的关上了门,只留白玲玥一个人在房间里。段成泽略带憔悴的脸,一遍一遍的浮现在了白玲玥的眼前。这段时间,你不好,是不是?
没有人回答她这句话,她望着面前的空白,想象着段成泽的脸。而他,似乎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说,玲玥,是的。我不好,没有你,我如何能好?
白玲玥的眼泪重重的砸了下来,她咬住自己的嘴唇,无声的,压抑的,痛彻心扉的,哭泣。
她有多想回到他身边,可是,她不能回去。这个世界上,谁不爱谁,那是毫无办法的事。最痛苦的,是我明明爱你,却不能和你在一起。
因为我太爱你,所以,我只能用我的离开来给你最完美的人生。或许,我早该离开的,是不是?成泽,我不该留在你身边这样久的。或许,我就是一个祸害。和我有纠葛的每一个男人,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成泽,成轩,白飞,辞远,你们任何人,谁都没有真正的快乐,是不是?
当白玲玥在屋子里哭得歇斯底里的时候,段成泽也并不好过。白玲玥离开半年多了,这半年多里,他没有一刻停止过想她。今天,只是一个相似的影子,他便失魂落魄的追了她这么久。
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傻,只是因为,他太想念那个女子。
可是,八年多了,六个多月了。一百八十多天了,一百八十多个日日夜夜……他的思念从来没有停止。可是,他等的女子却依旧没有踪影。他只能留在原地,等着她是否也会如同自己想念她一样的想念自己。如果,她也那样想念,那她,应该会回来的是不是?
陈如雪拿着一件披风,看着在凉亭里发呆的段成泽。她的悲伤,亦不会比他少。她走了这么久了,可是,她和他却始终停留在原地。他对她,不冷,不热,不温,不火。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最害怕的不是我们相互打骂。不是生气,不是发火,不是怨恨,不是折磨。我们最害怕的,是你爱的那个人,对你客气周到。可是,无论如何,你都走不进他的心里。
他将你当做空气,当做摆设,当做所有没有感情的东西。可是,你除了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地等待着他的改变,别无他法。
陈如雪站在那里,如同每一次看他一样。深情,痛苦,快乐,悲伤。这些复杂的感情,在她每一次看见他的时候,融合到了一起。站了许久,她终于走上前去。
“成泽,夜里凉,披上这个吧。”
段成泽看向她,语气波澜不惊,“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站会儿。”
陈如雪微笑,“好。”
转过身的那一霎那,陈如雪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所有在他面前伪装出的快乐,只要背着他,便土崩瓦解。她不快乐,即使用尽心机逼得白玲玥离开。即使,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是望不到尽头的绵延。
白玲玥消失的这半年多里,段成泽在等待着,而还有一个人,在寻找着。走遍千上万水,他只想寻到那个女子。这次,不会再有欺骗,不会再别有用心。他会用尽全力,只是希望,能回到他们初见的那一刻。只要能重新开始,那就好了。
半年多了,最后,他还是无功而返。从别的地方回来虹岩城,天快黑了,索性就在虹岩城的三里镇住上一晚。
白玲玥,白玲玥…….这三个字就如同活着的使命。每一天,楚白飞想着这三个字,想着这个名字的主人,慢慢睡去。每一天,楚白飞又想着这三个字,醒来。每一天,醒来的那一刻,他告诉自己。也许,今天,我便能找到她了。可是,每一天躺下的时候,他却还是孤单单的一个人。
清晨,似乎和往日毫无差别的清晨。楚白飞在客栈里吃了些东西,便准备回虹岩城。也许,不久之后,他会再次出来寻找这个女子。可是,现在,他累了。他需要休息,更需要寻找的勇气。
“老板,这支笛子怎么卖?”许久没有吹过了,突然看到做工不错的笛子,便想买一只吹吹。至少,有笛音相伴的我,不会那样孤独是不是?
“老板,这砚台怎么卖?”
楚白飞在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他的心跳,突然漏掉了一拍。他不敢回头,不敢去看那个声音的主人。因为,他怕他再一次失望。这是,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声音。这是,他那样熟悉的声音。这是,他最想听到的天籁。
可是,当他真真切切的听到了的时候,他不敢!
那一刻,楚白飞的世界地动山摇。
直到他听到她说:“老板,这个砚台我要了。”
然后,楚白飞回过头去。她带着白色面纱,身边还跟着一个很稚嫩的姑娘。
她们付了钱,便要走了。
楚白飞用他嘶哑的声音喊她,“玲玥。”
女子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可是,她继续往前走去。
楚白飞走到她面前,他说:“玲玥,我知道是你。”
“公子,你认错人了。”白玲玥的声音冷淡,漠然。似乎,她真的不是他要找的人那般。
楚白飞的眼圈红了,他说:“是吗?玲玥,就算我曾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我爱你。就冲着这一点,你就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公子,你真的认错人了。”白玲玥重复一遍。
“玲玥,算我求你。你不要装作不认识我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有多难受?”
“对不起,公子,我真的不是你所说的什么玲玥。”不是完全感觉不到他的伤痛,只是,她不能与他相认。因为,从她毁掉容颜开始。她便不想再做回她自己了。她只是另一个女子,一个永远思念着心爱男子的女子。
楚白飞笑了,那样苦涩的笑了。
“白玲玥,你当真这样狠吗?我找了你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却连见我一面都不肯是吗?”
白玲玥看着他脸上的悲伤,她的心狠狠的痛了。即使,她不爱他了。可是,她永远都不能将她当做陌生人来看待。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他瞬间红了的眼圈,她看在眼里,她也会难过。
可是,她依旧回答:“公子,你认错人了。”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楚白飞看着这个他苦苦寻找的女子,再一次从她的面前慢慢消失。他突然那样不甘!他真的不想她就这样走了!他真的不想再承受一次找寻不到她的痛了!
他做了他从来不齿去做的事情,他尾随着她,看着她走进了一座叫做张宅的屋子.。
然后,他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至少,他知道了她的落脚之处。至少,你不会一转身我就再也寻不着你了。
楚白飞突然就决定了,他要留在这里。要在离这个女子不远的地方,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原谅自己,与自己相认。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先回虹岩城一趟。他一走便是半年,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福伯。虽说,福伯是自己人不用担心。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终究还是该回去看看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陈宅两个字,然后坚定地转身离开。
时隔半年,虹岩城有了许多变化。例如,街上点心做的最好吃的那家玉豆坊已经换了老板,例如,王婆豆腐的老板娘已经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例如,楚白飞离开了,又回来了。
已经是中午了,楚白飞去了铺子。隔了这么久,铺子里的生意却是一如既往的好的。他知道,是福伯费了许多心思。
“老板,有笔大生意要跟您谈谈。”楚白飞对着柜台里忙活的福伯说道。
福伯一听大生意,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老板,您……”您这个字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
楚白飞戏谑的看着福伯的反应,看着他的眼睛里渐渐涌出激动的泪光。当初,他一走了之。从未提过归期,也从来没有写信回来。福伯是日也盼,夜也盼。只是希望他能回来,如今,可算是盼到了。
楚白飞抱住福伯,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福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福伯连连说道。
回了虹岩城,除了家,楚白飞最牵挂的便是陈如雪了。这个女子,是自己最初的爱情,为了她,他甚至去欺骗一个女人的感情。即使,现在,他不爱她了。她还是他青梅竹马的妹妹。
他看着她那样去爱着那个叫做段成泽的男子,为了他,甚至可以施诡计,耍阴谋。甚至能够想出那样的主意。他真的很希望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希望她能过的幸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