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魏朱觉得于朗的笑变化了刹那,可是那变化很快就自己恢复。
“哦?你是他的人?”于朗说,“我怎么记得你们并没有成亲。”
魏朱瞳孔一缩,“你调查我?”
“魏朱那天的宴会我也在场,你跟其他人说的话,我听到了,而且……”
于朗笑,“早在岭南之前我就听说过你的名字还有你的不夜城,魏朱,我们在京城见过的,那天你穿着嫁衣,大婚当天你的喜堂挂上了白幡。
只是只是那时候的你还不认识我,所以对我没有印象。”
看似简简单单的对话,却让魏朱重视起来,不夜城是她的没错,只是知道的只有很少一部分。
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收买打听?还是因为某些原因,将自己的底细完完整整的查了一遍。
这个于朗有些棘手。
“你去找你的侯爷吧,”于朗笑着告别,“我在茶楼等候二位。”
魏朱皱着眉往前走,果然看到了托着脸等在台阶上的孔最。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到处找你。”
孔最一脸懵,“不是你让我在这里等你的吗?”
“我说的?”
“对啊,就是有一个人告诉我说,让我等在这里,说你等会就过来。”孔最说,“他说是你的朋友。”
魏朱“……”
“那人是不是长的很好看?”
“不好看啊,就很平常的样子。”
不是于朗,那就一定是他派出的其他人了,因为他见过孔最,所以为了不节外生枝,直接让其他人把孔最带到这里。
然后他就在巷口等着自己。
真是……精妙绝伦的小主意。
魏朱应景的拍了两下手,只那双眼睛渐渐暗了下来,这人,在威胁自己。
见魏朱不说话,孔最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是刚才那人有问题吗?可是你已经过来了啊?”
“孔最。”魏朱道,“你总让我离这个远一点,离那个远一点,你有没有想过,某些时候你对其他人的靠近一点,防备都没有。”
“我有防备啊,但是……”
“所有的防备都是针对我,一开始是害怕,现在是畏惧,可是除此之外,你对其他人……”
魏朱吸了口凉气,“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那个人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的竞争对手,他们之所以找上你,是想用你来牵制我。”
孔最干笑了下,“怎么可能……不说刚才那人,就只说你我,就算绑架双喜都比我有用的吧,这些人疯了吧,竟然想用我来牵制你。”
孔最笑了两声就坚持不下去,因为魏朱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有多奇怪。
就像他在讲一个完全不好笑的笑话。
“我对你……很重要?”
“嗯。”
“可你之前还要把我一个人留城里,跟我一别两宽。”
“你见我跟别人一别两宽了吗?”
魏朱说。
“我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但是你自己可以数数我在你面前说过多少话,有多少次不按这些话去做!”
“可是……可是你老是凶我!”
“你见我对别人生过气吗?”
“……没有。”
“你先别说话。”孔最连忙停住魏朱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你先让我想想。”
一直在虐待自己,让自己做不喜欢的,可是自从做了这些,他能出门了,能站起来了,甚至还能背三字经了。
一直在凶自己,说自己,骂自己,可是每次又都会小心的过来哄自己。
自己不吃甜,还在房间里摆满了他喜欢的点心。
说了要跟自己一别两宽,可是晚上……
孔最捂住烧的通红的脸,今天魏朱还给他买点心了哪。
所以,魏朱果然是喜欢自己的吗?
孔最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捧着脸一会皱眉一会傻笑,看上去跟神经病一样,魏朱不理他,因为刚才这种幼稚的对话,让她深深地明白了一点。
孔最一直都在挑战她的底线。
每一次她都告诉自己可以放弃了,可是他又偏偏能用一种傻到可笑的方式去扭转这种局面。
自己引以为傲的冷静,克制,在这人身上就像风一样随时消失无踪。
孔最是特别的。
那怕他没有以前的记忆对于她来说也是特别的。
可是这种特别不仅她注意到了,别人也注意到了。
先是周遗,现在又来一个于朗。
孔最:“明天……”
魏朱:“明天……”
两人异口同声说,孔最笑的眼睛弯弯,“明天我还陪你出来吧,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乖乖听话。”
孔最甜蜜的笑,魏朱说喜欢他,他要一直跟着她。
与他相反的是,魏朱表情凝重,“明天你就去军营吧,我会跟王杜说一声,最近几天你就跟他呆在军营,等我忙完了就去接你。”
孔最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刚表白就把人往外撵,什么意思!
“我不去。”孔最凶巴巴的,“我就要在你身边!”
魏朱头痛的厉害,“听话,我最近真的很忙。”
“那你能告诉我,你在忙什么吗?”
孔最看着魏朱,他心里难受极了,“你真喜欢我吗?为什么我一直觉得你在把我往外一直推,魏朱,你能不能不骗我,就算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的。”
比起孔最魏朱更难受,她已经经不起再次失去眼前这人了。
“那如果你出事怎么办?”
魏朱眼眶发红,她抱着他将头抵在孔最的肩膀上,“孔最,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孔最不知道魏朱会有这个担忧,“我……为什么会出事?”
他说:“这不是我的城吗?还有我的军队,还有你,我还有桂花糕,我怎么可能会出事?”
“魏朱我不需要你保护我,别人家的相公都是去保护娘子的,你是我夫人,我应该护着你。”
孔最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我会吃很多很多饭,也会有王杜那么大的肚子,你等着,我一定会变的比王杜还凶。”
“到时候我来护着你。”
怀里靠着他肩膀的魏朱一直没有出声,她平静的呼吸着,就好像靠着他的肩膀睡了一样。
可是孔最分明就感觉到,魏朱靠着他肩膀那里,有滚烫的湿润一点一点浸/透,透过那薄薄一层衣裳,传到他四肢百骸。
孔最突然就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像蛰伏了一整个冬天的兽,终于迎来了他期待已久的春。
“娘子。”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