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
关太冲被太后召进后宫,这宫中的地上就跪了一人。
“这是我选来去伺候太子的,”太后转着手上的佛珠,“把你看到的,听到的,说出来。”
那宫女哆哆嗦嗦的说了,坐着的关太冲变了脸色,然后又兴致缺缺的喝茶,“这种事是皇家私事,轮不到我插手。”
太后也不废话,“说吧,你的条件。”
关太冲笑了笑,他捏了捏手指,然后慢悠悠的喝尽了一杯茶,“犬子喜欢上了一人,微臣想让太后赐个婚。”
“那一家?”
“魏府太子妃。”
太后惊的差点没把佛珠扯断,“不行!”
“那微臣也不行。”
关太冲放了茶杯,作势要走,一直垂目的太后却睁开了眼。
“……你容我想想。”
一个时辰后,魏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坐到了太子身边。
太子脸色灰败的活像被人先J后杀。
魏朱喝茶的时候,茶水洒在了太子衣袖上,她一边用手帕擦着,一边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太子铁青着脸,“昨夜有宫女爬了我的床。”
魏朱心里一惊,“可灭口了?”
“死了一个,另一个趁乱跑了。昨晚天实在太黑了,我没看清她的脸。”
这简直是一个再差不过的消息。
如果这宫女活了,如果这宫女知道了周耀的秘密,如果……
“必须把这人找出来!”魏朱眼中闪过杀意,这人若是活着,她们得全军覆没!
“现在母后已经派人在找了,若是找到,定不留情!”
“太子跟太子妃说什么悄悄话哪,说出来也给哀家乐乐。”
太后垂着眼,手里的佛珠一直在转着,看着漫不经心,又让人心惊胆战。
魏朱掩唇笑的十分羞涩,“魏朱觉得今天诸位小姐都好生漂亮,担心太子只瞧着旁人颜色好,冷落了我哪。”
太后闻言掀了掀眼皮,“你倒是个胆大的,这种话也能说出口。”
“这种事不能说的吗?”魏朱微微一笑,“小女愚钝,若是自己真心喜欢一人,难道不是对方多瞧旁人一眼,心里也不舒服的吗?”
“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更何况他是太子,以后为了给皇家开枝散叶,注定要纳许多妃子进来,后宫一直如此,难道你要说这宫里的妃子,对于帝王都是不爱的吗?”
太后言语之间多了许多锐利,“哀家一直觉得皇后的眼光是好的,没想到却挑了你这么一人,如此看来你倒不适合太子妃一位。”
满堂哗然。
太后这是要废太子妃的节奏啊,虽然两人并没有成婚,可是这圣旨可是已经下了的!
太子就要登基,太后这不是要与太子对着干!
魏紫一阵快意,该!魏朱你再狂啊!太后一句话就能让你身份落空!
魏朱叹了口气,苦恼道,“太后也这么觉得吗?其实小女也是这么觉得的,小女学的虽然是三从四德,可是向往的却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早前小女就觉得自己不适合太子妃一位,如今一听太后这番话,更是深觉德不匹位,等皇上身体好一些,小女还是去皇上收回成名吧。”
下旨的是皇帝,后宫不得干政,就是太后权利大出天去,这事她也管不了。
而皇帝已经死了,未来是周耀继位,区区太后她怕个球!
魏朱说着对太后举杯,“还望太后到时候能替小女多多美言几句,免的皇上到时候怪罪。”
“大胆!”
太后的佛珠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竟然敢跟太后公然叫板,旁人听得哆嗦,腿都快软了,魏朱却坐的板板正正,“小女家中武将出身,这胆子确实可以,这大概就是皇后娘娘看中小女的一点吧。”
魏朱娇俏的推了太子一把,“太子,你喜欢小女那一点?”
“都喜欢。”
周耀举杯,“朱儿年纪小,若是惹皇祖母生了气,孙儿先在这里赔罪了。”
太子说着饮尽了杯中茶水,太后脸上虽然挂不住,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该忍得她还是要忍的。
“皇帝喜欢的事温柔小意的女子,太子却喜欢这种……有时候,哀家真觉得太子不像皇帝的孩子哪。”
混淆皇族血脉。
这话旁人说没什么,如果是太后来说,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魏朱还以为太后接下来还会有其他招数,可事实上对方却没了声音。
宴会继续,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魏朱心里的不安更严重了。
想到太后召关太冲进宫。
想到太子身份被人发现。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如同宫女根本没机会接触太子,除非……有人支使。
周遗正咬着点心,魏朱却在桌下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皇后哪!”
魏朱问,“今天的宴会,她为什么没来!”
“母后身体不好,又因为宫女的事……”周遗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母后出事了!”
“去找她!”魏朱道,“宫女背后指使之人可能是太后!”
周遗惊醒,刚想起身,就见几位内侍站在他身后,将她要去的路给封死。
“太子准备去哪?”
太后的声音透着冷寂,“宴会就要开始了,太子就是有事也请等一等吧。”
太后缓缓道,“今天是哀家准备的百花宴,本想好好玩乐一番的,可是瞧着这许多花一样少年少女,就禁不住生出许多感慨来。”
“逝韶华易逝,哀家记得本宫嫁给先皇时,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
太后转看向宴会上的男男女女,有些人察觉出了什么,有些人依旧喝酒作乐,唯有魏朱一直瞧着周围。
宴会上的内侍太多了,而且看着个个都像会些功夫的样子,关太冲虽然不在这里,但是她却觉得关太冲的军队或许已经把这水榭,花园,整个宫殿都已经给围得严严实实。
魏朱巡视的目光正好与魏云对上,她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戒备,看来这位长年待在战场的三叔比她想象中更为机警。
魏朱舔了舔唇,关忆深就在离她十几米的地方,一但乱起那里或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察觉魏朱在看他,关忆深露出一个有些紧张的笑,他悄悄抚平膝上的毯子,想让他看上去更体面些。
魏朱在看他哪。
好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