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萝最终还是有了马,按照约定武束只能灰头土脸的跟在后头。
可是马匹何其快,再加上魏朱在赶路,武束好不容易再一次追上时,只觉呼进嗓子眼的风都是辣的。
他夺过镖头递来的水囊劈头盖脸的灌了下去。
“多谢镖头!”
镖头冷着脸,若不是他跟武束相识多年,恨不得把他按地上揍,“这回长记性了。”
镖头阴沉沉的看向某个方向,没了武束,队里人本来对时萝多有不满,可是这半天也不知是怎么的,那些之前有意疏远时萝的汉子,不知何时又围在时萝身边。
时萝抿嘴坐在队伍中间,正轻声笑着。
“你看那种没有心肝的女人,柔弱的仿佛只能依附别人生活,可是真危及到自己头上,便能什么都抛弃了。”
镖头恨铁不成钢,“你竟然栽倒在这种小伎俩上!”
武束讪讪,“我当时不是看她可怜,孤身一人上京寻夫……”
镖头冷笑,“若真上京寻夫,能与旁的男人笑成这样!”
镖头扬手,武束双臂十字交叉正想防守,镖头却一把夺过了水囊,“等会你去马车上坐着,跟我们一块赶路。”
武束大喜,“镖头你真是我亲哥,没想到你竟然为了我敢忤逆镖主,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武束复又小心道,“我坐马车真的没事吗?那小肚鸡肠的公子若是发现了,连你……”
这回镖头没忍住直接扬拳砸了下去,“你以为让你坐马车的命令是谁下的!看着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净干蠢事!”
武束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骗人的吧,就那恨不得我死的公子,他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镖头反问,“你以为提前联系我们,以千两重金要求我们护送这一趟的是谁。”镖头指着马车道,“难道你以为那马车里坐着的是那公子的亲眷吗!告诉你,车里坐着的全是她的下人。”
“那不是还有两大车……”
“你看不出来那车是空的!”
镖头怒到,“一个对自己下人都能这么好的东家,怎么可能会是你想的那样!”
武束强自辩解,“可是他对那姑娘……”
“这公子身家颇丰,身份定然也十分高贵,若不是担心路上会出什么问题,怎么可能会雇我们镖局?
这种情况下,我们护自己还来不及,怎么还有精力去保护一个来历不明之人,若这姑娘真是要害我们一行,到时出了问题,你怎么交代!”
“我……”
“就算这姑娘无害,可是这位公子或许家中还有妻室,这女子来历莫名,若是随着一路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去,难道你让着公子娶了她不成?这种私宅隐秘我以为你在陵阳已经看了许多,怎么现在却糊涂起来!”
是啊,他怎么突然就糊涂起来了。
武束愣愣的看向那骑在马上的红色身影,大概是当他看着这人,就觉的对方莫名的强大。
那无坚不摧的错觉,让他那颗冷静的心偏向了“弱者”。
见武束发愣,镖头狠踢了武束一脚,“还不赶紧上车!”
武束愣愣的上了马车,直到在马车上坐好他都还在想着刚才的事。
“这位镖师累了吧?”车帘掀开几个被包着的肉饼,连着一碗热汤从车里递出来,“吃些东西垫垫吧。”
武束连连道谢,却听一个年纪轻一些的声音从车里不满地响起,“你要为什么要给他东西吃?刚才这人还欺负东家呢。”
翠娘笑着刮了刮陈秋水的鼻子,“即是对上东家,又怎么能有让别人欺负的份。”
武束听得更好奇了,“你们真的是那人手下?”
让下人坐车,自己却骑马,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奇葩的老板?
陈秋水不仅不为自己是魏朱手下这件事丢人,反倒无比骄傲,“当然,我们都是公子的人!”
武束失笑,怎么还有人以给别人当手下为荣,不过吃人嘴短这事他就不说了,总归他会好好保护这趟镖。
老陈从外回来,看了吃东西的武束一眼不置一词弯腰进了马车。
“东家怎么没过来?”陈秋水问,“天都黑了,让她进马车一块休息多好。”
武束听着差点没咬断舌头,这女子好生奔放。
“怕是不行。”老陈沉声到,“东家去前面探路了,听她的意思是说前面不怎么太平。带着的两大车东西等会就弃了,你们等会别睡,东西带好,我下车去帮忙给马蹄包裹软布,等再走一段我们就上马。”
面对老陈的小心谨慎,武束觉得没有必要。
“你们不用这么担心。”武束咬着肉饼含糊不清道,“这路上的山寨我们都是认识的,并没有什么虎狼山匪,就算有那不长眼的,我也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老陈凉凉的看着他,“后生,听我一句,我之所以活到现在,就因为我听东家的。”
武束扯扯嘴角,只觉得这群人都疯了。
一个肉饼还没吃完,武束就隐隐听见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东家回来了?”陈秋水探头去看,谁知武束却拽住她,将她送上最近的一匹马,那马上还有一人,是镖队里的数一数二的好手。
“你做什么!”陈秋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次你那东家可能真猜对了。”
确实有马蹄声隐隐传来,只是这马蹄成片成堆,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
燃起的火把照亮那些穿着护身皮甲的夜行人,他们原本隐藏的无声无息,却在一声令下之后如蝗虫过境策马群起,向着那支镖队杀去!
武束横刀挡过面前一人,却被那人挥来的剑险而又险的削去一截衣摆,他正色起来,这群人武功卓绝绝对不是寻常山匪。
“大家小心,这群人功夫极高!”且训练有素,看上去就像军人。
他们目的性极强,虽然对他们从不手下留情,但是却能看出他们针对的是被人护在马上的陈秋水,有几人更是盯上了另一匹马上的时萝。
护住时萝的那名镖师最先倒地,被人一剑从背后刺中心口,时萝手忙脚乱的被受惊的马甩下来,来不及惊叫就抱头鼠窜。
而被人围攻的陈秋水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