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哪?”
“我没告诉你吗?我在京中买了几个小铺子,现在打算去溜达溜达。”
孔最牵着马一顿,“圣上颁下的圣旨应该已经到了魏府,你……不回去吗。”
魏朱心说:皇帝老儿结婚都没给她商量,管他娘的圣不圣旨。
“就算没人接旨,皇帝也不可能把魏府连根拔了。”
魏朱仗着高度,伸手揉了揉孔最的发心,“别担心太多,免得你小小年纪,脑袋上的头发都掉光了。”
现在可是街上!
魏朱竟然摸他的头!
孔最拉着缰绳跳开,捂着脑袋耳根发热,“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大庭广众……”
“知道,知道。”魏朱突然指着前方道,“就是那里,我们快过去。”
孔最顺着魏朱指过的方向去看,大片大片低矮的房屋聚集在一起,廉价铺面堆在街头,与浓妆艳抹的胡人女子,笑脸相迎招揽客人的商贩相映成趣。
魏朱要去的竟然是京城有名的混杂地界杂街。
这里充斥这往来的胡人商贩,五湖四海讨生活的三教九流,甚至孔最还听闻这里甚至隐着一些朝廷通缉令上的犯人。
“愣着干嘛,进去啊。”
孔最心里暗暗犯怵,他不觉得魏朱一个女孩子来这里是件很合适的事。
但是,他更知道,自己从来改变不了魏朱的想法。
“你真要进去?”孔最道,“你要真想过去图个新鲜,改日,我们带上侍卫再过去,今天……”
就他们两个人,合适吗!
不合适!
“怎么,怕了?”魏朱用那只完好的胳膊扣住孔最的脖子把他拉了过来,暗搓搓的示意孔最往前看,“你瞅瞅那个衣裳,**的姑娘,虽然肤色没有四家小姐白皙,但是高鼻深目,皮肤紧致,多好看。”
魏朱又让孔最往另一边去看,“你再看看那些出门迎客的店家,看着是招揽人生一,可是你仔细瞧瞧他的手,不也是在用另一番手段赚钱。”
被魏朱这么一点破,恐最绝的心更虚了,“就是因为这样咱们才不能过去。”他倒是没什么,只是魏朱一个女孩子,难免被里面的人冲撞,万一再横生枝节……
“我知道你担心我闯祸,但是!”魏朱端正站直,颇有点君子正衣冠的架势,“本仙女今天可是来巡店的,店巡懂不懂!”
“巡店?这里?”孔最道,“你什么时候在这里买了店铺!”
“在陵阳的时候啊。”魏朱边走边道,“我不是告诉你有段时间我发了一笔小横财,那些钱我就都用在这上面了。”
有些事,魏朱觉得细说也说不明白,“赶紧的吧,太阳落山前,我还得去下一处店。”
孔最看魏朱的眼神顿时就变了,这世间的人买商铺,哪个不买在繁华街道,这孩子被人坑了吧!
“你那个……咳咳,”孔最想告诉她被骗了这事,但是又害怕魏朱难过,“这边的小商铺没什么好看的,你若真想开几间青云居,我在京城其他街上也有几件铺面,你若喜欢,可以拿去试试。”
魏朱眉头一挑,“几间是几个意思?不是说孔府书香门第不触这些铜臭财帛。”
孔最垂了垂眼睛,“是我生母以前留给我的,她……略有资产。”
魏朱从没有听孔最提及过生母。
“说什么傻话。”魏朱道,“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当然要好好护着,怎么能拿来给我糟蹋。放心,我既然来这里,必然有来这里的理由。”
魏朱看着这片脏乱差的地界,在她眼里,这可是个好地方。
不过,她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巡店的好,虽然她对老陈和季归年十分放心,但有些事她喜欢自己去确认。
说是巡店,其实也就是以客人的身份在铺面里溜达一圈,打听打听消息,出出难题,然后做上一番评比再然后去下一家。
偷奸耍滑有之,老实巴交有之,魏朱虽然只去了几家,但是却对自己手下的铺子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不过知道归知道,这些积年沉珂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定的事。
好在,她也没打算搞定。
垒起来的泥巴是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没关系,只要把泥巴拍扁一切重建就可以。
“这下该回去了吧。”孔最走了一路,只觉气喘如牛,两人寻了处路边摊,一坐下就觉饥肠辘辘。
孔最吃相豪迈的吞了一碗云吞,慢悠悠喝茶解腻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好了一点。
魏朱的店铺东家一家,西边一间,零零散散的分落了十几家。
“真不明白你弄这么多的店铺做什么,青云居若是开在这里,恐怕一年也比不上陵阳一月。”
魏朱笑而不语,“赶紧吃吧,隔街上的店铺我还要过去看看,你若是累,就骑马等我吧。”
让魏朱独自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可不是孔最的君子之风,“在不把你送回魏府之前,我那都不会去的。”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整整一天,魏朱都在东奔西走,她累,比她更累的是牵马、车夫,以及辅助自己各色角色扮演的孔最。
从太阳正中,到月色朦胧,孔最送魏朱进了魏府的大门,才心安的回去,刚一回府就累在床上直接睡去。
反观魏朱,刚悄无声息的回到珊瑚院,就急忙把老陈召来跟他细细说了两三个时辰。
“现在土还冻着,贸然动工,旁的不担忧,只是这银两……”
果然能被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魏朱手上虽然还有点银子,但是这跟她需要的远远不够。
“没事,你先召集工匠,我们这次又不是盖房子,只是把屋子重新翻新,合适的话外加两层最高,如果不行就把里面尽可能的修建空旷。”
“同时你要多注意周围的铺子,一旦有想卖的,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以买下来。”
老陈听得点头,将两人写写画画了半宿的东西卷起来收好。
双喜不知道强撑着眼皮给两人加了几根蜡烛,此刻早已经趴在一旁眼皮打架。
老陈看着困倦的双喜,不知怎么就想起陈秋水来,他离开的日子虽然不长,但是他有点想他的女儿了。
“对了,”老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问,“我听说,你现在是太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