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最瞅瞅身边的季归年,季归年举着茶杯看着孔最,两人面面相觑。
“你说他们两个在里面聊什么呢?”
季归年摇头,这个他还真的不知。
孔最就邪了门了,就魏朱那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能跟昔日大儒商讨什么。
想到魏朱平时教自己的那一套,再联想到她语重心长去教季归年祖父的画面上,他就觉得身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季归年倒没有孔最的那些担忧,在他看来,魏朱是极有分寸的人。
而且他了解自己的祖父,绝对不是为了恩情,能让自己卑躬屈膝勉强自己在里面呆上那么久的人。
他之所以到现在没有出来,恐怕是真的和魏朱聊的十分投机。
只是这具体聊的什么,他也猜不透。
季归年想着看了看身边的孔最,“你变化了很多。”
“你是说以前吧。”从孔最知道季归年身份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两人以前见过。
孔府身为太傅,文臣来往太过稀松平常,他一直不提这事,也是害怕季归年记得以前的他那个孔府人人厌恶的私生子。
他不怕旁人记得,只怕魏朱知道。
知道现在的他,曾经多么窝囊。
“你变化挺大的,刚见面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
孔最勉强笑笑,“那时候我还小,对你印象还没有太过深刻,所以……”能装做不认识他的样子吗。
面对孔最的不愿接话,季归年没有太过深究,“我指的不是你以前和现在,而是你刚来陵阳时,和现在的你几乎判若两人。”
是说自己又胖了吗?
孔最暗暗的摸了摸自己脸颊,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几天天天伺候魏朱,都没怎么吃上正经饭,摸着都消瘦了一点。
“我指的是你的精神面貌。”季归年道,“比起我刚开始见到你时的专横偏执,现在的你看上去心胸豁达了很多,人也乐观向上了不少。”
孔最心想可不是吗,天天跟着魏朱那个风风火火的家伙鬼混,就是再敏感纤细的神经,也变得能跑马车了。
“你也是。”孔最打着哈哈,“现在的你……怎么说哪,变得跟周遗那人越来越像了,只是你看上去没有他那么讨厌。”
孔最觉得自己直接说一个人讨厌这样不好,“我说的不是你讨厌,是你像周遗……”
“你说的是十一皇子吧。”季归年道,“我在京城听说他跟你一起来了陵阳,虽然一直没有见过,但是却听到一些达官显贵对他赞不绝口,真要说变化,他大概是我们三人里变化最大的那一个了。”
“谁说不是哪。”从冷宫无人问津的小皇子到今时今日,周遗无疑才是逆风翻盘的那一个。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那扇闭合了良久的房门终于打开。
魏朱揉着肚子出来,一露面留给自己点了个清汤锅(养病期间禁止吃辣)。
孔最迎向她,季归年去迎季老。
季老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一双眼睛却透着贼亮的光。
“祖父你没事吧?”季归年小心的问道,“底下刚做了锅子,你要不要先吃上一点。”
季老却把自己孙子的话当成耳旁风,直接略过他奔向自己的书房。
季归年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回头去问魏朱。
魏朱却拜拜手,只说边吃边说。
等着她呼啦啦的吃下去两大盘五花肉,她这才喝口茶喘喘气。
“没啥,季老一切良好,我就是跟他说了几个我最近坐的梦,大概是激发他的文学灵感,回去创作去了。”
“梦?”
旁人或许不知道这事儿孔最清楚啊,他半夜起来查看魏朱的房间哪一次不是对方雷打不动睡得跟猪一样,就她还做梦?
作死还差不多。
不得不说孔最对魏朱了解深刻啊,她也是个脸厚心黑的,直接把西游记,还有自己以前看的,猜的,蒙的,胡诌的几个仙侠剧本给拉出来,跟季老深入交流了一下宗教,信仰,梦想,与侠骨柔肠。
最后再对被自己说的五迷三道的季老,委婉的提出能不能拜托他写出来,把这些东西流传后世。
魏朱汆烫着刚出锅的牛肉丸子,轻轻咬上一口,美的她只抽冷气,在庙里这么多天,她也是素的很了。
季归年犹豫道,“方便说说你的梦具体是什么吗?”他的祖父可是连皇帝传记都不愿意写的人!
“这个吗……”魏朱卖个关子,“等着那书印好,你们自己去看不是更好。”
不仅写,还要印!
说起这个,魏朱放下了筷子,“过年的时候,我结识了一位还不错的姑娘,这人吧,人美命不好,但是这心不坏,你抽空去接一接她,买个宅子先把她安顿下来。若是有人问你背后的人是谁,你就……”
魏朱巡视一圈,然后看向了孔最,“你就说是太傅孔府看上的!”
季归年越听越不对味,“我能问问,这姑娘是谁吗?”
孔最哀怨的望着魏朱,“别告诉我你说的是雪灵姑娘。”
“不然哪?”魏朱眨眨眼,“除了他,谁还算得上人美心不错?”
孔最无语:他那极极可危的名声啊,又要一落千丈了。
“我在陵阳的事若是被京城孔家知道了,恐怕他们会活活扒了我这身皮。”
“没关系。”魏朱一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谁敢动我的人一下,我让他祖宗三代鸡犬不宁!”
魏朱说的霸气,说完了却突然想到,孔家祖宗三代里还有一个亲亲孔最。
“当然了,我的人除外。”
孔最听得耳根一热,“谁是你的人!”
魏朱笑的肆意,“谁说不是的那个人,就是!”
魏朱勾着孔最的下巴笑,“你说“是”也“不是”?”
“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孔最羞恼的站起,“赶紧吃!吃完了跟我回去!”
季归年本来看着这场景笑,他笑着笑着却正色起来,“说起孔府,我离京前却是听到一些风声。”
季归年道,“传闻,太傅跟太子之间闹掰了。”
“这不可能!”
孔最反驳,“太子对我我父亲一直敬爱有加,怎么可能会跟我父亲……”
“你先别急。”季归年回到,“事情的起因并不在孔府,而是太子久久不立太子妃,朝堂上风言风语已经形成骇浪。
本来还有皇后为太子遮挡,谁知道皇上这次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把挑选太子妃这事丢给了太傅,并放出话来,如果太子不立妃,就剥夺太傅帝师之名。”
一个不想立妃,一个必须立妃,太傅和太子之间的师徒关系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