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太一的脾气其实很难拿捏。

他虽然一向睚眦必报，脾气暴躁，可是他并不是一个受到挑拨就容易失控的人。

毕竟当初东皇可是在不周山大日神宫建立了天庭，与其兄长帝俊并列登基为天帝的人。立天规律法，他乃三界正统至尊。

若不是诸天六圣为了谋取洪荒世界的大权，暗中蛊惑盘古血脉所化的巫族，致使一直诚服妖族的巫族开始造逆。如今这天下是谁的，还真说不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东皇如今虽然被禁锢于此处，可是他背后的妖族近些年却蠢蠢欲动。随着巫族的没落，妖族渐渐崛起。

所以，对付东皇太一一定要慎之又慎。且不可轻举妄动！

“东君传来这些话的意思……你可明白？”山鬼看着冯夷问道。

冯夷冷哼了一声，道：“我还没沦落到要东君那个老糊涂来点拨的地步。以东皇太一的本事，这浮生城还困不住他。可是他甘愿被拘于太一门内，必定是有自己的考量。至于这考量是什么，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以你这个仁者来看，他的考量是什么？”山鬼追问道。

“妖族的复兴。”冯夷肯定地说道。

山鬼似乎对他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她又问道：“为何不是帝位？帝位夺过来，妖族复兴就指日可待了。”

冯夷“啧”了一声，道：“目光短浅，见识浅薄！当初他与他的兄长已稳坐帝位，又是正统。结果不还是一败涂地？妖族与巫族相比实在太弱，而且巫族在幽冥界与人族皆有一定的声望。两方打起来，必定是巫族胜。有了这前车之鉴，他现在即便是想夺回帝位，也会选择先复兴妖族。”

“可是钟山和灵山所经历的灾难并不是东皇太一和妖族所为啊？”山鬼质疑道。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巫族越来越强大，帝君能安心吗？他肯定会想，倘若继续纵容巫族发展，东皇太一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所以，他必将打压巫族。东皇太一肯定能想到这一层的！而且，巫族接二连三地被打压，与其有仇怨的妖族却没有任何动作，你不觉得奇怪吗？”

山鬼蹙眉，沉吟片刻，恍然大悟道：“对啊，一向睚眦必报的妖族，竟然没有落井下石，趁机踩一脚。他们是准备闷声发大财，默默壮大？”

“你还没蠢到跟猪一个脑子！”冯夷说道。

山鬼撇了撇嘴，道：“你还不如骂我呢，这夸我的话，听起来比骂我的话还难听！”

冯夷挑了挑眉，道：“总而言之，一会儿见到东皇太一，无论他答不答应与我们结盟，都要留一个心眼，以防他日后反水。还有，这次挑起的大乱只能发生在浮生城的范围之内！若是发现有人把战火引到其他地方，一定要及时制止！谨防有人想借着我们的手，去乱了天下，再反过头当什么救世主，乱世枭雄！”

山鬼点了点头，转过身对莫语说道：“一会儿进去，你尽量不要说话。如果东皇问你些什么，你就含糊其辞。记住！千万不要透露钟山君的行踪！也不要提你们在浮生城里发生的一切！只说钟山君托你出来传话的，你只是一个凡人，什么都不知道！”

莫语闻言，点了点头。

再次见到东皇太一，莫语仍被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帝王霸气和万夫难敌的威风所震慑。

“你们这组合倒是神奇，山鬼我就不说了，怎么连冯夷你也主动来趟这趟浑水了呢？”东皇太一问道。

“冯夷做事一向随着感觉走，平生最讨厌被别人管着，被规则束缚着。如今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能让我恢复自由之身，我自然乐于掺一脚。”河伯说道。

东皇太一面露喜色，道：“看样子你是胸有成竹了？”

“如果能有您东皇相助的话，我们自己胸有成竹！”山鬼接过了话茬。

“都说山鬼能言善辩，浮生城里无人能及，此话倒是不假。”东皇太一说道，“哎，怎么只有你一人？烛九阴呢？他现在在何处？”

东皇太一一句打趣的话把话题绕开，没有正面回应山鬼。如今又开始试探起了莫语。

“哦，我没有跟祝尹往前走，他让我出来传个话。希望你们能跟他里应外合！”莫语说道。

“哦？怎么个里应外合法？”东皇太一追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莫语挠了挠头，为难地说道，“他只对我说了那么一句。”

“是吗？”东皇太一看着他，似乎在从他的表情里分析他有没有说谎。

莫语被他盯得有些心慌，努力地绷住，尽量表现得自然一些。

“东皇，您是明白人。难得钟山君和灵山与咱们站在同一战线上。这浮生城结界弱化，据说是巫山桃灼所为。就意味着，人族也有求于我们。这是咱们逃离浮生城这座牢狱的最佳时机！”山鬼说道。

东皇太一沉吟片刻，道：“吾身份特殊。你们结盟闹事，可以说成是反抗。可若是吾掺和进去，那可就是废帝要谋反了！”

“无论是反抗还是谋反，结果都是一样的。至于被安上了个什么罪名，成了，你就是正义的，还能有什么罪名？不成，你就是死路一条，什么罪名都无所谓了！”冯夷说道。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东皇太一说道，“你所言是有几分道理，可是……”

“东皇有顾虑也是应该的，我们不求您能与我们同仇敌忾，只求您不站在与我们敌对的位置。”山鬼说道。

“那是自然，现今的帝君于吾又没有恩情，说来仇怨还多一些。吾为何要为他卖命，来阻止你们？”东皇太一说道。

“那我们就谢谢您了！”

“不过，吾有一个要求。”东皇太一说道。

“您说！”

“吾要借冯夷的水玉一用。”

“水玉？”冯夷狐疑地看着他道：“不知东皇借水玉作何用？”

“自然是收集残魂，这不是水玉的主要功用吗？”东皇太一笑言道。

冯夷犹豫了片刻，道：“可以，一枚水玉而已。你若答应不与我们为敌，我便是送你也是应该的。”

“成交！”东皇太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