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臾区冷哼了一声，道：“你既然从未想过，为何还要直逼森罗万象而来？别告诉我，你毫不知情，只是误打误撞而已。”

“我确实从未想过，此时此刻仍是如此。”祝尹说道，“我没想过，不代表我做不到。”

鬼臾区怒目圆睁，道：“你想威胁帝君？”

祝尹扬了扬嘴角，一个闪身，人已经在鬼臾区咫尺之遥。

他一把掐住了鬼臾区的脖子，伏在他的耳边低语道：“他和你不是一直在威胁我吗？用窳，用巫咸来威胁我。我以为只要我忍着，你们就能放过我身边的人。结果呢？结果是……窳我没有保住！巫咸我也没有保住！”

说到此处，祝尹的眼睛泛着红光，他手下用力几乎捏断鬼臾区的脖颈。

“钟山君！钟山君……你冷静……你冷静一点！”腓腓扑过来死死地抱住他的腿，哀求道，“闹是一回事，杀帝君的亲信又是另一回事！不要像相柳一样，给帝君留下杀你的借口！”

祝尹咬了咬牙，用力一甩把鬼臾区重重地甩到了地上。鬼臾区口吐鲜血，脖子僵痛无法动弹。

电光火石之间，腓腓捡起地上的利刃，飞扑上去，一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腓腓！”祝尹惊呼道。

腓腓咬着牙，用尽全力将利刃捅到底，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不能动手，我能！”

鬼臾区嘴角流出鲜血，怒目而视，道：“你……永远都……回不了云乡！”

此话一出，腓腓发疯似地尖叫着，把他往后推。鬼臾区知道她的目的，在跌落悬崖的瞬间一把抓住了腓腓的手腕。

“要死一起死！”他阴笑道。

“腓腓！”

眼见着腓腓跟鬼臾区一起落下悬崖，纵身一跃，利齿没入鬼臾区的手背。鬼臾区吃痛松了手，随着不甘心的悲鸣落入看不见底儿的深渊。

“腓腓，你怎么样？”祝尹将奄奄一息的腓腓从的背上抱下来问道。

腓腓吐了口血，鲜血染红了祝尹的衣服。

“钟山君……对不起……”腓腓红着眼睛说道。

“别说了。”祝尹伸手给她擦拭嘴边的血迹。

“我……我骗了你们……我是奸细……”

“没有，你没有照他们说的那样做，你也未曾害过我们。你在鬼臾区面前把我推下悬崖，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我落崖的地方有一处隐蔽的平台，你知道那里有平台，你不想让我死。你那么做其实是为了保护我！”祝尹说道，“腓腓，什么都不用解释，我信你。我们一起往前走吧！”

腓腓闻言泪如雨下，道：“钟山君，对不起，我实在……实在是没办法……他用云乡的生灵来威胁我，我如果不照做，云乡就回不来了。”

“云乡……白云的故乡，梦里的桃源。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言，我走遍四海八荒，都未曾见过这个云乡。”祝尹说道。

腓腓哽咽道：“因为云乡一直在浮生城里，那个枯骨之山，那个所谓的第十道门。浮生城里本没有那样的结界。自从某一天，蚩尤被封印于云乡，整个浮生城就变了模样。我们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梦里桃源一夜之间尸横遍野，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待火熄灭，云乡已经变成了枯骨之山，累累白骨堆砌在焦土之上，惨状触目惊心。我们想逃，可是逃不出。那石门不仅仅是为了防止外敌入侵，也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出去。那里就这样变成了地狱。”

“这些并不是蚩尤所为，对吗？”祝尹问道。

腓腓点了点头，道：“不是，蚩尤的魂魄虽霸气四溢，却没有杀意。当时花奴……不对，是鬼臾区。过来传旨道，是蚩尤魂魄作祟，毁了云乡。他安排我们监视蚩尤，还许诺我们，待蚩尤魂魄散尽，就帮我们恢复云乡。我们不疑有他，视蚩尤为仇敌，忠心耿耿地为帝君充当马前卒。后来，浮生城被隔开，出现十一道门。四海八荒的高手被困于其中，鬼臾区告诉我们那些人都有觊觎帝位之心，让我们务必守好枯骨之山。我们仍旧没有丝毫怀疑。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同伴们一个接着一个，因身体枯竭而死去。鬼臾区说，是因为蚩尤在不停地吸取周围万物的灵力。他将一些仙丹分于我们，说定期服用可保住灵力不衰。我们吃了之后确实感觉到灵力在慢慢汇聚，因此就更是对鬼臾区忠心不二。”

腓腓说到这里，“哇”地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我们回去……常曦应该有办法救你！”

“钟山君！”腓腓抓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哀求道，“让我把话说完……求你……”

祝尹无奈，只得作罢。

“我偶然间发现这些事有诈，可是为时已晚。我们每月服下的只是缓解身上毒性的药罢了。鬼臾区早就在我们身上下了毒，听话的就留一命，不听话的就只有死路一条。”腓腓说道，“钟山君，我做梦都在盼着您能来。我偷偷去见过蚩尤，他告诉我，只有您才能救得了云乡。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你的性命。鬼臾区让我引你去毁了蚩尤魂魄，之后趁你不备杀了你。我与他分析利弊，故意告诉他，要像诛杀相柳一样，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才能服众。不然钟山一脉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要不然就让您悄无声息地死去。他考虑再三，决定在这里动手。我事先探过此地，知道那一处下方十米，有一块伸出的巨石。所以，才故意在那里将你推下。”

腓腓喘了口气，接着说道：“钟山君，腓腓此生别无所求，只求能长眠云乡。求您，帮帮我，帮帮云乡的生灵。”

祝尹红了眼眶，点了点头，道：“我若活着回来，必将云乡还给你！”

腓腓扯出个笑脸，张开手心，只见一枚铜钱躺在她的手心里：“这是我从鬼臾区身上偷来的，我见他很珍视此物，或许将来你能用的到。”

“钟山君，大巫一定是个像天上的白云一样的人吧！我真想见见他，您以后带他来云乡看看吧……”

一阵风吹过，怀里人已经消失不见，祝尹用力攥着手里的那枚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