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日记。】
【主讲人:薇薇·普拉克】
【书记员:来福·普拉克】
在尼福尔海姆的芬里尔港。
春末时草原上迸发出亿万生机,五月二十日这个特殊的日子,从汉语发音来说就是“我爱你”。
它是爱人们的节日。
这里的爱人不光是男欢女爱,还有亲缘血脉和兄弟情谊。
任何与“不求回报的付出”有关的爱意,都可以在今天尽情抒发,尽情释放。
你可能会奇怪。
为什么这一天的书记员变成了来福·普拉克。
——这个来福又是谁?
来福的原名叫小刀,是伍德先生给他临时造的名。
尼福尔海姆的市政大楼盖起来以后,每个裸猿都得去聚落的长老那里做人口登记,方便民政局的人口审查工作,不少没文化的乡里乡亲就主动找到小刀,让这个养殖户专家,尼福尔海姆的【光中之光】来给自己取名。
小刀哪里会取名呀!
——他连书都没读过几本。
于是刀刀找到了普拉克家的主母薇薇,薇薇又给刀刀起了个英译的名,叫做来福。
这样也方便刀刀去南方做生意——薇薇如此想。
于是,本篇日记的记录人。是正在学习写字的来福·普拉克。
日记的主讲人,则是普拉克家的现主母,薇薇·普拉克。
薇薇一本正经,在窑洞的水泥坪里晒太阳。
她对来福说。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来福跟着记,手里的笔动个不停,写错了字,就得划去重新来过。
“有三件事值得记录,首先是第一件。”
薇薇从大衣里拿出两样东西,一样是列侬国防军的军功章,里边留着一段故事。
“这个章子,是雨果小弟给我的。”
如果你的记性不太好,往前看,翻到第二卷的开头,我们的主人公伍德普拉克第二次进棺材时,被两个盗墓贼挖了出来。
他们一个叫霍顿,已经死在露丝大法官的枪口下。
另一个叫雨果,是个乞丐,不爱动脑子,喜欢要饭。
在薇薇手中的列侬国特等功红星奖章,就是雨果小弟寄来的。
“雨果小弟说,自从伍德少爷放了他一马,他想自己不能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也不能靠着别人而活,天上自然不会落下一个盖世英雄。”
此时此刻,薇薇热泪盈眶,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哪怕没有人晓得她的丈夫是谁,该处于一个时代的什么位置,该受到什么评价。
她只觉得自豪,她模仿着雨果小弟写信时那份殷勤和向往的劲,用自己的嘴,说出别人的事。
“他入伍参军,想着报效祖国的事,刚巧赶上森莱斯和列侬结盟,国徽换新,从列侬的剑与盾还有麦穗,加上了森莱斯的向日葵和两把火枪。以及一颗闪闪的红星。
雨果他从小就吃得很多,父母嫌弃这个饭桶太浪费粮食,于是把他给抛下了。变成乞丐之后,加入军队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遇上伍德·普拉克先生,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美事。
——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这些问题在两人相遇时,自然烟消云散。
信息相对闭锁的军营里,他时常能听见伍德先生在外搅风搅雨,当着混世魔王的消息。
他和人争执,和战友干仗,想用生命去维护伍德先生的名誉。
他是兵员里的怪咖,大家眼里维护叛国者的异类。
教官要用体罚去给他穿小鞋,用超额的课程去磨练他的意志。
这使得他变得更加强大。也使他更加坚信伍德先生的教导。
——世上只能靠自己。不能懒,更不能懒得活。
雨果去了南线,在王国第八师团里当着大头兵,任务是为通讯营铺电话线,打通森莱斯和列侬的电话。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从一个普通的劣种士兵,变成了前线的战斗英雄。
在铺设线路的任务里,他背着沉重的设备,从前线血肉成泥的残酷地狱里,拖回来十六具尸体,三百六十七个战友,五十一个战俘。
每一天,雨果都要走十六公里的路,用各种载具带回来四五个受战争迫害的士兵。
在接受红星奖章时,他没有姓,申报功绩的时候,全名写的是【雨果·普拉克】。
唐仁皇帝给这位人民英雄授予勋章时,交了两枚不同的章子。
一枚是旧时代剑盾穗花徽章,代表列侬帝国。
另一枚是新时代的五国联盟徽章,包括列侬、森莱斯、南沙塔尔还有远在星球另一端的大夏和仙台岛。
列侬的国名来自唐宁大帝的姓。
把这两个字拆开,是拿着镰刀当歹徒之器保护自己的务农之人。
新联盟的全名是华夏联合贸易条约组织。
——又叫【华约】。
之所以用“华”,是因为主要成员国,国徽上都有花朵。
列侬的麦穗花。
森莱斯的向日葵。
南沙塔尔的肉桂花。
大夏的菊花。
仙台岛国的樱属蔷薇花。
这是要记的第一件事。我说完了,来福,你记下啦?”
小刀还有点不适应“来福”这个名字。它像是一条狗的乳名,讨喜又吉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捧着日记本,小刀把结语给写上去。
“五月二十日晨,来福记。”
他得适应,适应新时代的到来,适应来福这个名字,不然没办法和南方人做生意。
薇薇接着把第二件事说下去。
“然后就是……”
给来福沏茶,把雨果小弟的军功章拍在桌上,这一刻,薇薇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这些国家,像丈夫说的那样!把穷苦人民的枷锁都丢下了!把街上游手好闲的懒汉都赶进工厂和学校!把地主家里发霉生疮的银票付之一炬!让鸦片工坊的老板跳楼,让目不识丁的女人读书写字……
是的!和丈夫说的一样!它们要追上来,要揭开下一个时代的幕布!”
她乐不可支,像是在见证着预言家的伟大预言。
“废奴运动开始了!虽然会有争执,会流血,也会有人流泪!但它势不可挡!来福!
为了卖工厂里的东西,就得修路,为了修路,就要剿匪,为了剿匪,要更多的工兵和警察!剿的不光是土匪,还有土匪的根,就得开更多的学校,刀刀……”
薇薇拍着小刀的肩,看着这个和丈夫一般大的“小老弟”。
“再过十年,不会有孩子像你一样了!”
一场战争,让东西陆的五个国家逼得抱成一团,走上了工业化的进程,把封建遗毒都彻底埋葬。
但是,这绝不是皇权的终点,这只是个转折点,它的终点不在这里,而在士兵的手里,在一个个知识分子被推上战场时,在一封封痛哭流涕,没有回信的家书中。
受到银币制约,叫白银牵动心神的皇帝和贵族将被愤怒的人民送上断头台。
这才是皇权的终点,它还没来,不过快来了!
——小刀受了主母这几巴掌,被打得有点懵。
手里的笔也没停下,心中想着欠下不少椿风镇人的血债,只觉得人生如黄粱一梦,时光如梭,再去看一眼,已经物是人非,难以辨认了。
大半年之前,他还在想,该如何比划下刀的手法,在游商脖子上使劲的时候,怎么做到让人质吐出钱来,又不会立刻弄死的好办法。
转眼一看,现在的亲身经历简直像是童话。
他成了牧民的老师,每天养狗放羊,使枪打豺驱豹。连狼都开始喜欢他了,每次回到芬里尔,范克里夫会带着几个宝宝来舔他的手心。
如果他要和伍德先生说。
——这都是伍德先生带来的!
那伍德先生一定不答应。
因为伍德先生说过。
一个人的力量太微小,太薄弱。
只有团结起来,让每一分力,每一次功都做到点子上,只有人民自己能帮助自己。
小刀在接受来福这个名字时,总觉得伍德先生和主母有矫枉过正的意思。
但仔细想想,如果不过正,又怎么矫枉?
如果不把功劳都还给人民,那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对皇权的偶像崇拜?
想到此处,来福理顺了思路,愈发觉得伍德先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他不要伟大,也不要赞誉。
不要钱,更不要名利的光环。
只要完成他一生所愿。
——把他的星界故乡,带到这个地方!
薇薇:“这是第二件事!来福你记下了吗?”
称呼一会是来福,一会是小刀。
不过小刀也没在乎那么多,名字不过是个代号。
“记下了。”
薇薇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兜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是非常古旧的磷粉相机拍下的产物。
“接下来要说第三件事。”
首先,我们要搞懂这种相机的工作原理。
在拍摄时,它的技术落后,成像过程非常缓慢,通常只能用来拍摄静物。
如果要拍人,人必须保持三十秒以上的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一个表情,否则会出现虚焦模糊不清的样子,这样来说,一张照片就算拍废了。
回到照片本身。
是一家人的合照。
在照片正中的是伍德少爷和邵小萱夫人。
紧接着是蹲下的薇薇,还有范克里夫。
然后两侧分别是阿明和来福。
然后是达奇·佩洛西先生与朱莉·普拉克小姐,作为长辈站在后排。
背景是刚刚建成的市政大厅。
众人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包括伍德也是笑口常开的样子。
这张照片反复拍了很多次。
每个人都要保持笑容三十秒以上,用薇薇的话来说。
“大家的表情僵硬,像是笑成了大傻子。”
让这家子如此开心的原因只有一个。
来自照片的正中央,来自伍德和萱丫头的怀里。
与这群露出邪恶大笑的大人不同
一个柔弱的,稚嫩的新生命。
一个小宝宝安静地躺在襁褓中,在嚎啕大哭。
薇薇如此说:“少夫人生产了。母女平安。”
是个闺女,健康但不正常的闺女。
要说哪里不正常?
在照片中的小襁褓里,女婴屁股的位置微微隆起,预留了一部分宽敞的空间。
薇薇接着说:“这个小女娃,长了三条腿。”
是的,你没听错。
伍德的女儿虽然顺产,但天生畸形,就像是老天爷和他开了个玩笑。
在这个小天使来到人世间时,原本尾椎骨的位置,多长出来一截肢体,像是还没完全进化干净的尾巴,但粗细看来,已经是一条腿的尺寸了。
“列侬皇帝给少爷配了两个稳婆,都说这是魔鬼的女儿,是星界魔鬼的野种。”谈到此事,薇薇翻着白眼:“不过还好她们没敢把这个孩子溺死在水盆里,医生的说法倒是有趣……”
来福把主母的话都记在本子上,提到伍德先生的女儿时,这个眼上有疤,心中有愧的小男人不知为何,有种莫名开心的劲。
——想保护她。
——伍德先生不需要我干什么事,但他的女儿肯定需要我。
——是的,想把恩情都还回去。
薇薇往来福的衣兜里找烟,给来福举着活生生的例子。
“你听好咯,来福,如果你有看得过眼的姑娘,要生娃娃了,记得把烟戒掉,王都来的医生说。孩子的畸形大多和父母有关,伍德少爷和少夫人天天抽烟,以前少爷还喜欢嗑药嗨草,能有个健全的孩子是万幸,没有缺胳膊少腿就不错了,多送一条尾巴,那都是福分。”
来福夺回来烟盒,自顾自地点上了,也不去听主母的教训。
薇薇接着说:“医生讲,这条尾巴不是魔鬼送的,是小女娃的同胞异卵,我也不知道这个词儿是什么意思,只晓得好像挺残忍的……嗯,我组织一下语言哈。”
过了几分钟,薇薇终于在一堆医词汇里翻了个身。
“哦!是这样!原本少夫人的肚子里有两个孩子,可能是两个女娃,或者是一男一女。只是在发育的时候,女娃比较强壮,另一胎因为父母备孕时的生活劣习天生虚弱,于是这个小天使就把兄弟给‘吃掉’了,但是没吃干净,留下了这么一条小尾巴。”
来福听得一头雾水,心中想着还能有这种操作?
那有些婴孩天生两个头,三只手,六根指头的,都是把兄弟的器官夺来了?
薇薇解释道:“是这么个说法,本来少夫人说不定能生下一对龙凤胎。”
“可惜伍德先生没有儿子。”来福扼腕痛惜,心想如果是个男孩,自己还能教他打猎学枪,和阿明仲裁官一块教习武艺。
薇薇怒道:“可惜个甚么?你看不起女人呀?你不是女人生的嘛?”
来福:“我没有这个意思。”
薇薇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把来福给赶走了。
“走走走!记好了,记完了!今天就写这么多!”
来福自讨没趣,灰溜溜地往码头去。
等人跑得没影了,薇薇这才开始掐着手指头算账。
“对哈!少爷还没有儿子,我要是能生一个该多好呀!嘿嘿嘿……不都说母凭子贵嘛?哈哈哈哈哈!”
就在她傻笑的那点功夫里。
一只温热的大头捂着她的额头。
薇薇定睛一看,是丈夫来了。
伍德:“想什么呢?”
薇薇嘴上嘟囔着:“没有什么!”
心中想的是如何下药,如何迷昏了少爷,又在琢磨如何迷昏了之后还能成功造孩子的事。
伍德带着索尼娅老师来新房看看。
索尼娅老师刚瞅见薇薇的模样,立马变了脸色。
这姑娘心里的事情哪里瞒得过索尼娅的眼睛。
“你们聊。”索尼娅二话不说,钻进大楼的正门快步离开。
等老师一走,伍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刚才在想什么?薇薇?”
薇薇红着脸,决计不肯承认自己心中的想法。
“没有什么!没有哦!什么都没有!是老僧入定!心空空!”
伍德点点头:“哦!这样?”
薇薇吐着舌头:“就是这样!”
“那好说!来帮我个忙。”伍德拉着大夫人的胳膊,往疗养院走,“帮我给女儿取个名字。”
“取名字?”薇薇慌了神,“我哪儿会取名字啊!”
伍德解释道:“我和萱丫头都没什么文化,朱莉给的几个名字也不太喜欢,你在这里教人读书写字,不如你来。”
一路经过药园、柏叶林,再往西大街走几百米。
薇薇和伍德和两个工兵打过招呼,往医院的疗养室去。
到了目的地,拉开房间的帘子。
伍德一眼就看到了爱人。
——萱丫头靠坐在床边,侧过头,看着婴儿床里的小生命。
她像是一座雕塑,从来都不敢移开眼睛。
她怕少看一眼,就会有强盗和恶霸来抢她的宝宝。只要稍稍走神一下,她的孩子就立马不见了。
她的脖子发酸,不一会扭头松筋骨,刚好和伍德的眼神撞上。
“呀?怎么就来了?”萱丫头变得手足无措,凌晨刚生完娃,到现在她还没合过眼。
伍德单刀直入。
“我把薇薇喊过来,想给孩子起个名。”
不在孕期,产妇的产前抑郁好了大半,萱丫头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不过这张嘴还是没变。
“我俩能搞定的事情,你把她喊来作什么?”
薇薇听完立马嘟起了嘴。
伍德解释道:“让她在这场名存实亡的婚姻里有点参与感,免得日后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下薇薇的嘴巴嘟成了珠穆朗玛峰。
萱丫头:“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家伙真会欺负人!”
“我欺负她了?”伍德挑眉,把薇薇拉到婴儿床前:“以前都是她欺负我。”
“不和你一般见识!”薇薇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只顾着专心看宝宝,眼神中充满了母性的怜爱。
看看她,看看这个小天使。
薇薇形容道:“长得可真特么丑!”
“是的,确实是这样。”萱丫头跟着附和:“刚生下来的时候,她脸上全是褶子,和猴儿似的。”
再看看婴儿床里的小生命。
她连眼睛都睁不开,身上多了一条尾巴,这条尾巴在无情地掠夺着身体里的养分,离开母亲的肚子以后,还没好好吃过一口奶。
她的额头和脸颊红彤彤的,留有不少妊娠时挤压出来的皱纹,不过没关系,时间一长就会消失。
她的胎毛还没清理干净,从毛发的颜色来看,是纯粹的黑发。
医生给她做过眼部检查,说她和她的父亲伍德一样,有一对蓝汪汪的眸子,像是星光蓝宝石一样,深邃而神秘。
薇薇拨弄开襁褓,再去看小宝宝的多出来的畸形肢体。
从宝宝背后尾椎的地方,延伸出来一条多肉又强壮的“尾巴”。
说是尾巴,其实比两条腿细不了多少。
在尾巴的末端分出两支纤细粉嫩的指头。像是蛇的红信一样,微微开叉。
“来,抱着。”薇薇把孩子交给少夫人。
萱丫头接走孩子,搂在怀里,只怕磕着碰着,想揉进身体中。
伍德问:“想到了吗?这姑娘该起个什么名字?”
薇薇:“小时候喊毛毛!”
“毛毛?”伍德疑惑。
薇薇用力地点头:“对!贱名好养活,大西北的天儿可冷了,长大以前就喊她毛毛,提醒她记得抱羊取暖。”
伍德问发妻:“你觉得呢?”
萱丫头不在意:“乳名嘛,我不在乎。”
伍德又问:“跟你姓吗?”
萱丫头:“跟你姓。”
伍德:“我姓陈。”
萱丫头:“那就姓陈。”
伍德:“喊她什么好?”
萱丫头:“问薇薇。”
薇薇一惊:“呀!要起个大夏的名儿啊?那可把我难住咯!大夏起名可讲究了!不像咱们这儿,随便搞个音译的底子拿来用,那边又是风花雪月诗情画意的,要有什么什么典故……”
萱丫头:“少爷,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伍德解释道:“伍德(Word)·普拉克(Pluck),跟老爹姓,名字是主母起的,是‘发声’的意思,连起来叫发声的勇气。”
萱丫头:“那陈玄穹这个名字呢?”
“不晓得。”伍德摇摇头:“父母给的,拿来就用了。”
薇薇前思后想,翻着字典,找出来名字,齐整地写在字典封皮行。
“喏!她就叫这个!这个这个!”
夫妻俩定睛一看。
“陈……三七?”
薇薇猛点头。
“就是三七!大夏的炼丹师都说三七好呀!在天寒地冻的西北可管用了!治伤寒跌打止血都好用!”
萱丫头可算把白眼给翻完了。
“丈夫,你觉得这个老中医还有救吗?”
伍德:“我觉得挺好的。”
萱丫头指正:“你真的要给闺女儿起这么个名字?你不考虑闺女的感受也要考虑三七的感受呀!”
“说的有道理。”伍德把薇薇拉来,指了指薇薇,又指了指自己:“我爹妈给我起玄穹当名字的时候,也没考虑过老天爷的感受。”
萱丫头解开衣服,准备喂奶。
“行吧!就依你们的!”
......
......
此时此刻,远在星界巨山的另一头。
伍德·普拉克的灵魂蹲在烛台下,用石头画着一道道复杂的伦理题。
他自言自语,为陈玄穹这桩亲缘而犯难。
“如果他是她爹?”
“那我是谁?“
“如果我什么都不算的话?那具身体又是谁的?”
“是我绿了我自己?还是他绿了他自己呢?”
“我和小陈是同一个人吗?”
“我们俩关系已经亲密到这个份上了?”
“艹!不想了!还是数学比较实在。”
“是的!我爱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