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白脚下怂成一团的老虎精，沈煜城暗自懊恼，他们的行踪，他没想过能真的瞒过顾白，却低估了老虎精的怂劲儿。

敌人都到身边了，这老虎精还一声都不敢吭，简直怂到家了。

进入实验室之后，顾白也没有动手，平静地看着众人，一时之间，顾霖和姚廷、沈煜城、顾白，三方成三角对峙。

封苧此刻，却是连小狐狸都顾不上了，看着痛得不停打滚的鬼婴儿，急得眼睛都红了。

徐暖见状，立刻飘到鬼婴儿身边，只是在接触到金光的那一刹那，鬼婴儿翻滚得更厉害了。

徐暖手足无措，连忙飘远，“封苧，我身上的金光对鬼婴儿不起作用了。”

眼看鬼影儿身上被一道道黑影缠绕，封苧抽出螺丝刀，用锋利的刀刃划破自己的掌心，毫不犹豫递向鬼婴儿。

接触到封苧的血，鬼婴儿身上立马闪耀起一道道金光，身上缠绕的黑影也暗淡了许多。

见鬼婴儿渐渐安静下来，刚长出第八条尾巴，略有些虚弱的小狐狸一爪子拍开封苧的手。

“小苧子，你不能再给鬼婴儿喂血了。”

封苧脸色有点苍白，可还是固执地摇了摇头，将手递给鬼婴儿。

“小狐狸，我没事的。”

只是这一次，鬼婴儿却主动避开了，在封苧不解的目光中，化为一个十多岁的少年。

“小乖，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鬼婴儿笑了笑，“是的姐姐，我已经长大了。”

似乎是知道封苧想问什么，鬼婴儿继续解释道，“在吞噬了榕树的意识后，我就长大了，只是，我担心姐姐会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才没有告诉姐姐，姐姐不会生我的气吧？”

鬼婴儿现在的样子，是个非常俊秀的少年，身上却缠绕了一层晦暗的黑影，远没有金光闪闪的样子很可爱，封苧摇了摇头。

这么乖巧的鬼婴儿，她怎么舍得生它的气。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姐姐心目中的小乖。”

鬼婴儿眉眼一弯，眼中满是释然，选择救徐暖的真相，它永远都不会将告诉封苧，正如《生死鉴》成形那天，知道自己寿命后，封苧的选择。

只要封苧能够平安，真相，它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小乖的命是姐姐给的，而且，也是我自己选择去救徐暖的，所以，姐姐你不要生自己的气，不管小乖变成什么样子，小乖永远都不会怪姐姐。”

听到鬼婴儿的话，封苧的心揪成一团，“你这么乖，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怪我，可是……”

她却没办法不怪自己。

在孕妇的尸体被锦城驱魔师联盟的杨院长夺走的那天，封苧就知道，他们很可能会用孕妇的尸体对付鬼婴儿。

将鬼婴儿放在心上后，封苧不是没想过找杨院长谈判，可是，封苧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来得那么快，快得让她没有丝毫防备。

她终究还是要失去鬼婴儿了吗？

看到即将消失的鬼影儿和满脸悲伤的封苧，小狐狸一点也没有捣乱的心思，心情沉重地甩着刚成型的第八条尾巴。

这地方给它的感觉很不好，特别是躺在地上的一个人的气息，让它忍不住想起原世界中某些非常糟糕的记忆。

幸好那人已经死了，小狐狸缩了缩脖子，继续蜷缩在封苧的衣兜里。

不对，它现在都有八条尾巴了，还有沈大佬在，谁还能威胁到它？想到这里，小狐狸又忍不住探出了脑袋，看向那具动弹不得的尸体。

只是鞭尸的话，会不会影响它在封苧心中的形象？

远离鬼婴儿后，徐暖拿着《生死鉴》，仔细地打量着顾白，封苧这边，她帮不上忙，但顾白出现的时机这么精准，一出手就是一击毙命，能让他这么殚精竭虑地算计鬼婴儿，这本书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顾霖和姚廷、沈煜城、顾白依旧未动，鬼婴儿的身影却渐渐开始消散，这一次，是真的要消失了。

封苧扑到鬼婴儿身边，思绪翻腾间，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她不喜欢鬼婴儿，一开始就不喜欢，可是，在驱除魔性之后，鬼婴儿就从未伤害过她。

在变得金光闪闪之后，鬼婴儿还多次帮她脱险，寻找幽冥蛋遇到的诡异黑雾，是鬼婴儿护着她，他们才能化险为夷。

遇到榕树的意识，也是鬼婴儿挺身而出，她和明谦才能全身而退，甚至在海岛的地底空间，同样是鬼婴儿冒出来当电灯泡，她才能安然无恙地走过那段黑暗的路程。

虽然，那些金光是靠吸收她的血才有的，但不可否认的是，鬼影儿对她，足够乖巧，足够赤诚。

可是她呢，她什么都没做，到现在连鬼婴儿的神魂都保不住。

一滴滴泪水落下，鬼婴儿身上的黑影渐渐消散，重新恢复了透明，甚至隐隐朝着一个正常的少年转变，小狐狸见状，连忙扯了一下封苧。

“小苧子，你别哭了，你看鬼婴儿，它又变了。”

顺着小狐狸的指引看过去，封苧的泪瞬间就止住了，虽然她不知道鬼婴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这种变化，明显是对鬼婴儿有利的。

“小乖，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才能帮你？”

听到封苧激动的声音，鬼影儿笑了笑，笑得就像个正常的，风光霁月的少年。

“姐姐，你对我做的已经足够了。”

封苧好奇地看着鬼婴儿指尖的那一点晶莹，非常不解，“这是什么？”

“泪，一滴你的泪。”

“我的泪，这有什么用？”

“姐姐知道我为什么会长大吗？”

不待封苧提问，鬼婴儿已经自顾解释起来，“那是因为我的魂魄在逐渐完整，姐姐你知道的，我到死都没能从母亲的肚子里爬出来，我这样的存在，是不可能有轮回的机会的，但姐姐你身上的血很不普通，不仅能帮我规避因果，还是让我成长。”

封苧点了点头，相比之前，鬼婴儿的确是长大了不少，“那你现在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刚才的黑雾已经对你没有影响了吗？”

鬼婴儿灿然一笑，“原本就算有姐姐的血，我也需要等到长大成人，才能将我的魂魄修补完整，但是有了姐姐你的眼泪，我的魂魄已经完整了，现在，我终于可以走了。”

鬼婴儿这么一解释，封苧顿时轻松了许多，听到这话，立马又紧张起来。

“走，你是要去轮回吗？”

鬼婴儿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却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对，轮回，说不定下辈子，我还能再见到姐姐呢。”

说完，鬼婴儿的身体已经如光点一般，一点点消散。

“姐姐，再见了。”

封苧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小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