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毙少年的人，到底是谁，躺在医院的钱媛媛也在想这个问题。

在咖啡厅，钱媛媛没时间想那么多，等脑袋一恢复清醒，钱媛媛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因为，当她提到小吴时，对方眼里没有一丝动容。

钱媛媛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慕杨时的情形，当时慕杨眼中的沉痛，几乎化为了实质，她不相信，这样一个人，听到小吴的名字后，会那么无动于衷。

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顶着慕杨的脸出现，他到底想做什么？真正的慕杨呢，他又想做什么？

“23号床，该换药了。”

护士的声音，打断了钱媛媛的思绪，钱媛媛想也没想，伸出了胳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现在的确是到换药的时间了。

很快，护士就将输液瓶换好了，钱媛媛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藏在房间里的慕杨突然窜了出来，一掌将护士砍昏，然后将护士递给了他身后一个面目普通，身材精瘦的男子。

看到这一幕，钱媛媛目瞪口呆，除了慕杨，她病房里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人？

“带下去，查一下是谁派来的。”

慕杨说完，立刻关掉输液阀，拔掉钱媛媛手臂上的针头，随后就准备继续隐藏起来，独自面对钱媛媛压力太大了，他还是识趣地闪人吧。

慕杨在躲他，意识到这一点，钱媛媛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慕杨，她只是给我换药，你打昏护士干嘛？我记得很清楚，这两天，都是她给我换药的。”

所以，这个护士不可能是什么杀手。

钱媛媛的态度不是很好，慕杨不以为意，很认真地解释道，“这个护士是没问题，可是，她将你输液的药剂浓度弄错了，这药一输进你的身体，你肯定会出事的。”

钱媛媛怀疑地看了看透明的输液瓶，再看看一本正经的慕杨，总觉有点违和。

输液瓶是护士来了之后才拆开的，药剂是医生开的剂量，也是她看着注射进去的，这能有什么问题？

“慕杨，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知道药剂的浓度弄错了？”

慕杨的脸色依然苍白，重新长起来的胡子，让他多了几分沧桑，也多了几分可靠。

不过说出来的话，就有点可笑了。

“我闻出来的。”

听到这个理由，钱媛媛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啥，闻出来的，你的鼻子是狗鼻子吗？”

慕杨貌似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现在的鼻子，的确比狗鼻子还要厉害。”

“不是狗鼻子，那你还……”

钱媛媛没想到慕杨居然不要脸地承认了，顿时傻眼了，反驳的话就这么堵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见慕杨还是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钱媛媛躺回病床，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不是不想继续跟慕杨理论，实在是这两天，她跟慕杨之间的对话大多都是如此，牛头不对马嘴，荒谬得可笑。

什么有杀气，走路的脚步不对，身份不明，再加上这次，慕杨居然说他能闻出来药剂浓度不对。

这些话，一看就是在忽悠她的，但偏偏慕杨还真的以这些理由抓了好几个人。

要不是说的那个人是慕杨，事后查出来的证据也证明那些人的确有问题，钱媛媛早就报警了。

也正因为如此，钱媛媛更疑惑了，她就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有人要处心积虑地杀她？

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当然，钱媛媛更相信的，是慕杨疯了，自从视频曝光后，慕杨好像就得了被害妄想症，所以他才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举动。

说不定那些证据，都是慕杨自己弄出来的呢，不然，怎么会有人无聊到要杀她，这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钱媛媛稍微平静了一点，看慕杨的目光都带了点同情。

“慕杨，我真的已经没事了，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慕杨摇了摇头，坚持道，“你暂时还不能回家。”

再次被慕杨拒绝，钱媛媛也不气馁，坚持道，“可是，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而且，其他人都已经出院了，为什么我还不能回去？”

看着不依不饶的钱媛媛，慕杨头有点疼，一点也没掺假那种，他是真不知道，他如何做才能让钱媛媛相信，那些人是真的要杀她。

但徐暖的存在，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也是他们对抗组织的杀手锏，就算他死，他也不会暴露这个秘密。

虽然他也不想像个变态一样，将钱媛媛囚禁在这间病房，也不想费尽心思找些蹩脚的理由来拆穿每个试图暗杀她的人。

可是，在对方将钱媛媛暴露在众人眼中那一刻，他已经别无选择。

小吴的离开，是他心底最深的遗憾，他不想再让钱媛媛成为另一个遗憾。

“你不一样，医生说了，你的情况有点特殊，还需要多观察几天。”

没有从慕杨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钱媛媛有点不甘心，依旧执拗地看着慕杨。

“警方已经调查清楚了，我只是吸入了少量的乙醚，对身体没什么大的影响，我早就可以出院了。”

然而回答她的，依旧只有沉默，沉默的拒绝。

这样的慕杨，钱媛媛有气也无处使，狠狠地将枕头扔在地上，对一个以保护为名留在她身边的人，她没办法口出恶言。

最重要的是，对方是慕杨，她喜欢的人最尊敬的上司。

“慕杨，我不明白，你留我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有苦衷，你可以告诉我的啊，只要你说出来，我肯定会配合你的。”

慕杨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我没什么苦衷，只要你好好地待在病房就可以了，那些人我自会处理。”

说完，慕杨的身影就消失了。

钱媛媛冷着脸，面无表情地将枕头捡起来，将头埋在枕头上，失落地闭上了双眼，慕杨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眼底的愧疚，她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小吴可能真的已经不在了，这个结局，她早有预料，但这是小吴的选择，所以她不怪，也不怨任何人。

泪无声地流下，钱媛媛捂着心口，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们之间，终究有缘无分。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对方为什么要针对她？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