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2号的话，沈煜城没全信，平静地看着毛直。

毛直额头上冷汗直冒，苦涩道，“沈师弟，顾白说的是真的，我也是刚才准备起身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儿的，座椅下有机关，我走不了了。”

沈煜城仔细检查着毛直面前的操作台，疑惑道，“就算有生物识别系统，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困住你，而且，我们是看着顾白开启权限的。”

毛直也是一脸茫然，他根本不知道，顾白是什么时候对他动手的。

看到两人的反应，顾白2号笑得更开怀了，“那是因为我只剩一只手了啊，海底通道的禁制左手就能打开，但是，船只的驾驶权限，需要右手才能打开。”

见沈煜城面色不善，顾白2号再次补上一刀。

“不过，就算这次你们把我的右胳膊带来也是没用的，完整的权限，需要两只手同时印下才能启动哦。”

沈煜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所以，你让我砍掉你的胳膊，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对啊，不管你砍掉我哪根胳膊，只要砍了，你就已经输了，沈煜城。”

事情到了这一步，顾白2号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目的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海岛。”

虽然，这一次，毛直阴差阳错地代替了沈煜城，但这也不妨碍顾白2号接下来的计划。

沈煜城没那么好杀的，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听到这里，毛直反而冷静下来了，他可以死，却不能拖累其他人。

“沈师弟，幸好你先让我把潜水艇停了下来，不然我们都被困在这里面，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不等沈煜城回答，毛直催促道，“沈师弟，机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你们赶紧离开吧，有顾白陪着我死，我也赚了。”

即便死在这里的，只是顾白一个克隆体，对他来说，也足够了。

封苧和张鸿刚走到门口，就察觉到毛直这边的变故，顿时就愣住了。

“沈大哥，毛叔真的走不了吗？”

沈煜城检查了一下毛直的情况，心一点点地往下沉，毛直的确不能离开，他一离开，这艘潜水艇就完了。

而潜水艇一爆炸，他们自然不能幸免。

“接应我们的人快到了，封苧，你和张鸿先离开。”

封苧没动，执拗地看着沈煜城，“那沈大哥，你呢？”

沈煜城回过头，看了一眼封苧，轻声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得到沈煜城的承诺，封苧转身离开，毛直被困住，顾白2号身上还有他们不知情的机关，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任性。

否则，死的就是他们所有人。

一个人，还是他们所有人，孰轻孰重，封苧自然是明白的，所以，她只能选择后者。

不过，在走出潜水艇那一刻，封苧突然转身。

“毛叔，你的梦想还是没变吗？”

毛直眼睛一亮，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封苧，“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永远活在梦中。”

活在他和妻子以及未曾蒙面的女儿，相聚的那一刻。

看到毛直明亮的眼神，封苧低下了头，沮丧地看着懵懵懂懂的小狐狸，“小狐狸，你现在能使用梦貘角的能力吗？”

“放心吧，交给本大爷！”

接到封苧的请求，小狐狸立刻就开始忙活起来了，好在梦貘角与生俱来的特性就是造梦，就算变成了它的第五条尾巴，功能也没变，很快，小狐狸就将造梦的能力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小苧子，本大爷没问题了，待会肯定能造一个好梦。”

听到小狐狸的话，封苧看向毛直，“毛叔，小狐狸这边造梦没问题，但是，传说只是传说，梦只能是梦。”

所以，梦里的人，是永远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当中的。

她能让小狐狸给毛直编织一个美梦，却永远实现不了毛直的梦想。

毛直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封苧话中的意思，释然一笑，“梦想是梦想，对我来说，能够做一场美梦，已经足够了。”

封苧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松了一口气，“那毛叔，祝你好梦。”

毛直长叹一声，猝然转身，“封丫头，再见。”

不，是再也不见了，封苧叹息一声，跟着张鸿转身离开。

就在封苧和张鸿离开的同时，毛直头一歪，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次，小狐狸没掉链子，它的第一个梦境，开启了。

毛直已经睡去，沈煜城却没有动，依旧站在毛直身边，丝毫没有受到小狐狸梦境的影响。

顾白2号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煜城，“沈煜城，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我会炸掉这艘潜水艇。”

沈煜城平静道，“你会动手的，对这一点，我毫不怀疑，只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呢？”

顾白2号眉头一皱，不解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不会对封苧动手吗？”

沈煜城摇了摇头，顾白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封苧和小狐狸，但他不会拿他们的安危，跟一个变态打赌。

“如果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机关立刻就会启动吧？”

“或许吧，毕竟杀掉你，一直是本体的目标。”

自己的顾虑，顾白2号没有直接承认，而是避重就轻道，“至于机关什么时候启动，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了，我只是一个克隆体，只要按照本体的指使行动就可以了。”

沈煜城轻嗤一声，他以身犯险，等在顾白身边这么久，可不只是为了试探顾白的忍耐度。

“不，顾白，你不是什么克隆体，你的意识，就是顾白的意识。”

虽然，他暂时还没弄清楚顾白意识转换的机制，但是，他面前的人，重新变成了顾白，这个事实毋庸置疑。

顾白动作一顿，他能在各个克隆体之间转换意识，这个秘密除了他，没有一个人知道，沈煜城是如何知道的。

“你怎么发现的？”

当然是诈出来的，沈煜城不动声色，意味深长道，“一个人，是很难扮成另一个人的，哪怕，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这话果然不假，沈煜城，我对你是越来越好奇了。”

顾白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杀意，对沈煜城，他已经好奇到，恨不得立刻杀掉对方了。

变态的思维，就是这么简单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