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杂乱的辐射光芒,冰冷刺骨的粗糙岩壁。
奇宿躺在地上,浑身都是大片大片的淤血红斑,隐隐的痛楚从皮下和体内不断传来。
微微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
虚弱,无力,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黑暗空腔里重感冒时的状态。
“面板。”
【身体情况:虚弱(87%)】
组织破损...
恢复中
辐射
身体细胞异变中
【进化中】
【死兆】
在辐射、瘟疫还有身体内部的压力下蜕变而出的毁灭者,白细胞的变种,身体免疫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
——
体内破损的地方很多,几乎到处都是淤血,不过伤口已经凝结,一层薄薄的组织网挡住了血液的外流,淤血之中满是搬运者和清理者,还有大量的【死兆】细胞。
奇宿盯着【死兆】的描述看了一会儿,注意到辐射时一定,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默默的关掉面板。
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挣扎着爬起,两只手撑着地面大口喘息着。
咳咳!
星星点点的血沫飞溅到岩石上,反射着诡异的光。
几许腥臭的血丝挂在嘴角,将断不断,拉出长长的丝线,直垂到地面上。
支撑身体的双臂也在摇摇欲坠。
“身体还是太虚弱了。”
扭头吐掉嘴里的残血,一个翻身又躺了回去。
嘭!
嘶~
顿时,奇宿弓起身体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刚弓起身心里就后悔了。
因为之前的粗暴举动,皮下的毛细血管破损太多,身体的痛觉神经变得很敏感。
如果躺下不动也就是疼一下,但现在嘛...
看他扭曲的脸就知道了。
强憋着一口气,忍着痛楚一点点放松,直到重新躺下,终于是吐出一口悠长的气。
昏暗的空间里,奇宿躺在地上,两只棕黑的眼瞳映着上空那些闪烁的微光。
在躺了一会儿后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
从背包里拿出水瓶,啃了一小块原始冰,又掏出了所剩不多的几块饼干,撕开一块一点点啃了起来。
碎渣进了嘴里,和唾液混合在一起,经过舌头的搅拌,最终成了一滩糊糊状的物体。
咸咸的,还有股微微的植物香气和肉味。
还不错!
一块硬的跟石头一样的压缩饼干不知不觉的吃完了,仰着头把里面仅剩的一点残渣倒进嘴里,袋子扔掉。
身体摄入了食物,经过消化送往全身,原本虚弱的状态恢复了不少。
休息的时间里皮肤表面的瘀斑稍微淡了一点点,淤积的细胞和细菌的残骸被【死兆】细胞吞噬了不少,按这个速度下去,最多一天这些瘀斑就能消除了。
试着活动了几下。
除了还有些疼之外倒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不能太剧烈的活动,不然那些薄薄的组织网可是会被压力冲破的。
来回走了两步,适应了一下,背上背包再次出发。
只是背背包的过程不免用力大了些,又崩裂了不少的细小伤口。
.
.
两天之后。
奇宿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经过这次的损伤之后身体的自愈能力更强了,要不是这两天在岩洞、地缝里攀来爬去的,恐怕一天就能好了。
只是身体的结构又复杂了一点。
保护眼睛的透明眼睑,皮肤上几乎肉眼不可见的细小鳞片,还有更加复杂的皮肤结构...
越进化,越非人!
仔细想想的话...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我自己认为我还是个人那就行了。
人总是在不断变化的。
人在胚胎状态的时候跟异形也差不了多少,你能说他不是人吗?
相比普通人我不过就是多长了点东西罢了。
萌妹还有大雕呢,不照样有人爱吗!
......
奇宿摇摇头驱散脑中越发偏离的念头,把思维拉回正轨。
目光望向前方,黑幽幽的,一片死寂。
两天的时间,终于是走到了辐射区的尽头,这里的光芒几乎消失殆尽,昏沉沉的,像死了一样。
再往前就是彻底的黑暗区域,再没有一丝光亮,空气中也闻不到丝毫的生气,自己的微光视觉在那里一点作用都没有。
黑暗,冰冷,死寂!
在这地底之下这就是真正的被遗忘之地,生灵的禁区!
一步踏出,黑暗如水般包裹而来,奇宿的身形彻底沉进了黑暗的怀抱。
耳边只有自己的悠长的呼吸和踩踏地面的回音。
下一刻,奇宿打开了手电。
炽白的光束刺破黑暗,在忽闪了几下后稳定了下来,没过多大一会儿光束消失,黑暗从临。
借着刚才的光亮将前方几十米的区域尽收眼底,脑海中记忆着刚才的影像,脚下慢慢的向前移动。
到达记忆的边界,打开手电再次观察,然后关闭。
这里不知道距离地面还有多少米,按照冰壁下面的壁画显示,自己应该是在第二或第三个区间,后面还有好几张壁画,距离是在难以判断。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往后很长一段距离都是没有光亮的,而自己的手电只有一个,还泡过水,必须尽量节约使用,万一没电了可就艰难了。
一小时。
两小时。
一天。
两天。
......
黑暗的世界中不时亮起光束,又很快消失。
黑暗的空间中空无一物,只有偶尔的亮光还能照亮前路,只是这光也越来越暗了。
奇宿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累了就坐到地上休息会儿,饿了就摸黑从包里摸两条烤肉干塞嘴里,想睡觉直接就地一趟。
周围的温度不知不觉的回复了些,冻肉干有些软了,不过闻着还好。
黑暗对奇宿的影响很大。
之前的辐射区还有着些许的生机,尽管有些扭曲,可这里...
狭小的通道,黑暗的环境,寂静无声的死寂世界。
压抑,沉重。
不过还好有着手电的光可以照亮,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打开手电好好照照。
看着那在光束中飞舞的尘埃时心里会平静些许。
“尘埃中会有生命吗?”
其实奇宿并不畏惧黑暗,也不畏惧孤独。
人在母亲的羊水之中度过了十个月黑暗孤独的生活,每个人都生自黑暗。
况且不论是荒原还是地底的冰雪世界,自己都是一个人过来的。
只是,这里太压抑了。
一点生气都没有,死沉沉的,让人想呕。
就在这时,手中那把愈加灰暗的手电在一次闪烁之后耗尽了最后一丝电量,彻底熄灭。
这把连镜子都碎掉的残破手电完成了它的使命。
世界重归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