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出去传话,与织影擦肩而过。
织影看向冀离,后者轻点头,两人开始闲庭信步般的在风须国主的寝殿里走动,试图找到弥生鳞所在的位置。
没一会儿,内侍进来,走到风须国主身后安静侍立,织影和冀离二人将风须国主现今所在的前殿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相互看着对方摇头。
这实在是一个很普通的宫殿,除了装潢比较奢华以外,别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之际,殿外传来香风阵阵,环佩叮当,随着殿外内侍禀着“瑶美人到”,脚步声渐近。
织影向殿外看去,那是一个容貌极其艳丽的女子,眼眸若那三月的灼灼桃花,双唇如同新开的玫瑰花瓣,袅娜身姿,妙不可言;她身上穿了一袭绯色窄袖留仙裙,裙底修满了浅浅淡淡的粉色杏花,仿佛是踏着满园春色进来。
这女子也极懂得自己容貌上的优势,薄施粉黛,发间也不过多装饰,只简简单单地簪了一支赤金凤尾流苏簪,随着她的蹁跹而来在鬓边来回晃动,仿佛要搏美人回头一顾。
瑶美人在风须国主三步前停住,颔首低眉,聘聘婷婷地福了福,声甜胜蜜:“妾身参见陛下。”
织影不由得鸡皮疙瘩暴起,心道这美人还是不开口更惹人喜爱一些。
风须国主则好似没听见一般,仍旧专注地看着手里拿着的书卷,瑶美人不描而黑的眉轻轻蹙起,走近了一步,再次福礼。
这回风须国主有反应了,抬头淡淡地看了瑶美人一眼,眼神茫然了一瞬,而后才道:“瑶美人来了啊。”
瑶美人温婉一笑,轻轻地挽了风须国主的臂,颇有些纯真地问道:“陛下在看什么?”
风须国主一言不发,合上书册让瑶美人看,织影瞄了一眼,蓝色的书封上写着“玉清宝鉴”四个字,大抵是什么修道的书籍。
瑶美人道:“陛下怎么这么晚了还看这个?”
风须国主眉微皱,本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更是板了起来,训诫道:“修道自当勤恳,早晚不可有怠。何况朕白日里处理奏疏无此闲暇,此时方才抽出些时间来看。”
“难道这《玉清宝鉴》比妾身还要好看么?”
瑶美人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酸意,将脑袋软软地靠在风须国主的肩膀上,小鸟依人的样子委实惹人垂怜。风须国主又翻开《玉清宝鉴》,说道:“两者何可相较?”
两次问答都没挠到风须国主的痒肉,瑶美人有些着急,不由轻轻推开了风须国主的手臂,娇嗔道:“陛下今夜召妾身来,便是让妾身干站着么?”
旁观了这么一会儿,织影觉得这个风须国主像是对美色没有兴趣的样子,不由在心里猜测出风须国主的回答是“你坐着也行”。
但事实并非织影所料。
风须国主翻着书页的手顿了一顿,然后痛快地合上书册,放回桌案上,回头抱着瑶美人纤细的双臂,嘴角勾起一个很淡的笑容,说道:“自然不是,时候也不早了,你服侍朕就寝吧。”
瑶美人脸上这才浮起真正欢喜的笑意,亲亲密密任风须国主搂着柳枝似的小蛮腰去后殿。
见织影若有所思地望着风须国主和瑶美人的背影,冀离说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那两人可是去就寝的。”
“我晓得他们是去就寝的啊!”织影道。
她转头看冀离,一下子就对上了对方耐人寻味的目光,愣了愣,她才反应过来冀离话中的含义,不由脸颊飞起一抹红云,看着煞是妩媚。
织影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问道:“那不找弥生鳞了?”
冀离见她好不容易羞赧一次,不由好笑但正是要紧,他颔首道:“自然要找,不过,我要换个方式。”
“什么方式?”织影问。
冀离不语,只在原地盘膝而坐,双手翻覆,打出繁复的手印,嘴里不知咕哝些什么咒语。
忽然间,冀离身上钻出无数道黑色的细线,向着四面八方窜去,像一张严密的网,将整个寝殿全部都包围起来。
织影看着还有黑色细线钻进了后殿,风须国主和瑶美人就寝的地方,她顿时有种不大美妙的预感。
很快,所有的黑色细线从四面八方回归到冀离身上,冀离复又睁开双目,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种很微妙的表情。
织影心里“咯噔”一下,她一根手指指着后殿,试探着问道:“你不会说弥生鳞就在那里面吧?”
冀离有些尴尬地看着别处点了点头。
织影缩回手指,问道:“那我们改日再来?”
冀离摇头:“昨日已经耽搁了一日,就今晚吧,了不得将风须国主和他的瑶美人弄晕了再找。”
他这果断的模样,倒教织影有些佩服,只是要破坏风须国主和瑶美人的一夜良宵了。
冀离率先走进后殿,织影缀在他身后,打算等冀离先弄晕了再进去,以免看到些不该看的画面。
等了好一会儿,前面一直没有动静,织影忍不住开口问:“你弄晕他们了没啊?”
还是没有回应,冀离也不回头。她觉得有些蹊跷,倘若后殿那两人真在做什么不可言说之事,冀离怎会一直看着?
织影谨慎地踱步上前,与冀离并肩而立,然后她就看到了颇为诡异的一幕。
那位明艳得如同玫瑰花似的瑶美人衣着完好地躺在雕花大床上,双手交握于腹部,双目闭阖,像是在睡觉。
只着了一件明黄色中衣的风须国主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她,五指微张,停留在瑶美人脸颊上方一指处,不停地吸纳从瑶美人脸上发出来的荧光,风须国主下巴微扬,双目半阖,嘴唇浅浅地抿起,像是极为享受的模样。
“他这是在做什么?”虽然猜得到,但是织影还是忍不住要再确认一次。
冀离道:“吸食这女子身上的精气。”
“可是,为什么啊?”
这样做是会增长修为没错,但这根本就是饮鸩止渴。就像之前她和屠杉说的那样,如今得到了多少,往后就会承受多少苦果业债,若是造孽太多,是会引来天罚的。
这个风须国主怎么会想修炼这种阴损毒辣,不劳而获的邪诡术法,还将之用在了瑶美人身上,也不怕被人发现,把他轰下龙位?
这风须国主当真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