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国，沧垣。

韩凌霄再次睁开眼时，却惊讶地发现薛鹤竟然坐在自己身旁。

“你怎么在这儿？”他迷迷糊糊地睁大眼睛坐起身，身上却传来阵阵酸痛。他回头看清楚周围自己现在正躺在洞穴底端的乱石堆上，那双黑色巨翼仍然在他背后，看来这一切不是梦。

“恭喜你，变成妖怪了。”薛鹤的嘴角掠过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谢了！”韩凌霄冷冷地看着他，脸上却没有半丝笑意，“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你忘了，我可是武行榜第九，要想找你自然不难，”说着他的眼睛瞥向韩凌霄身后闪着微暗光晕的黑翼，“不过你变成这副样子倒着实让我惊讶！”

“是啊，就连我自己也很惊讶，”他忍不住无奈地自嘲道：“‘黑骡王’现在变成‘黑蛇王’了！”

“别那么悲观嘛，至少你比之前变得更强了！”薛鹤说着站起身，沿着洞穴山壁向前行走，右手擦过山壁上零星的黑鳞晶石，“而且黑翼妖皇的洞穴里可是藏有不少宝贝。”他从山壁上用力抠下一块黑鳞晶石，对韩凌霄说：“光这一块儿就值好几万银币。”

“哦。”韩凌霄站起身，眼睛没有看着他手中的晶石，却是直直看向湖底，他能感受到在那湖水深处，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我下去看一下！”

说完，他便一头扎入水中，但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再次深入这湖水之中时他却不再感到冰冷。

越往下深入，四周就变得愈发漆黑，仿佛深不见底。他感到周围的水流有些异样地涌动着，便取出随身携带的两块火石，打出微光。他将火石举到眼前，借着火石中微暗的火光，他忽而看见水流之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庞然大物模糊的影子，以及一只黑色的眼睛。

韩凌霄迅速向旁边躲开，发现那竟是一条张着大嘴，露着参差不齐尖牙的食人鲨！

他感到胸口有些憋闷，于是加快了自己向下潜入的速度，他看到湖底最深处闪着一道微弱的幽光，便向着光芒散发的地方靠近，发现那是一个被白珊瑚围绕的玉化砗磲，里面则是一颗晶莹透亮的白珍珠。

韩凌霄此时已闷得难受，他来不及多想，抓起那颗珍珠，转身就向湖面游去，这时，刚刚那只巨大的食人鲨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冲他直扑而来，他右手拿着那颗苹果大小的珍珠，下意识地想要伸出左手想要震开食人鲨，但内力刚传至手掌，他左手臂上的玉鳞黑蛇突然如同复活一般化作一道骇人的阴影瞬间包围了它，转瞬间，那头巨鲨便只剩下了巨型骸骨。

韩凌霄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儿没一口水呛过去，这时，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袖，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觉一阵眩晕，便被人拽出了湖面，扯到岸边。

“咳！咳！咳！”他趴在岸上拼命干咳起来。薛鹤有些嫌弃地看着他，又看着自己浑身湿透的衣服，弯下腰拧干衣裤上的水。

“没想到你小子的泳技那么差！”薛鹤还不忘再挖苦他一番，“连我这个内陆人都不如！”

“唉……”韩凌霄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手中的珍珠滚落到一旁，他扭头看着那珍珠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宝物，费了这么大劲儿，原来只是颗珍珠。”

“可不像是普通的珍珠。”薛鹤走上前将那颗珍珠拾起举到躺在地上的韩凌霄头顶。

“你……要干嘛？”

他右手紧紧一攥，那珍珠瞬间化为粉末飘散而下，却在半空中幻化成了金色的文字和金人图像。

“这是……”韩凌霄猛然坐起，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些字。

“是《游龙火蛇经》，”薛鹤看着四周聚敛成段的古文和栩栩如生放映而出的功法图像，“暨国国库中保存的古籍上曾有记载，在上古时代玄、暝两界还紧密相连的时候，妖、魔横世，当时的妖族还很强大，尤其是妖中的圣族，它们拥有自己世代相传的功法，其中最为著名、流传最广的则是《焚阎经》。《游龙火蛇经》便是焚阎经三部中的一部，为黑翼妖蛇一脉所创。另外两部则分别是吸血蝙蝠一脉的《庞古血经》和银髻妖狐一脉的《闭月心经》。”

“银髻妖狐？”韩凌霄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不觉有些疑惑，“我对妖族历史不太了解，但你说的那个银髻妖狐让我联想到了银髻宗，我记得他们宗派的门徽便是一只银狐头像，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猜想的人，”薛鹤满不在乎地耸肩道：“或许有关联吧，但妖族的灵魂力量强大，且寿命要远远长于人类，因而人类不可能修炼成妖族功法。或者，他们是和你一样，机缘巧合之下误打误撞吸收了妖皇的灵魂。”

“我还以为这种事情概率会很低呢！”韩凌霄听完无奈地笑道，他看着四周还在不断翻滚演示的金色文字，对薛鹤说：“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打算先在此修炼这门功法，或许这里面藏有黑蛇的其他秘密，也能帮助我更好地控制住这副身体。”

“也好，若是你拖着这副身形回去，只怕会吓坏了众人。”薛鹤也点头表示赞同。

韩凌霄忽而又看到他身后那个大布袋子，有些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

他站起来走近俯身一看，里面竟装满了刚从山壁上抠下来的黑鳞晶石。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薛鹤理直气壮地说着将袋子扛上了自己的肩膀，“我们总得想想法子多搞些军粮来撑过这几天，同时也好贿赂贿赂沧垣城那顽固不化的老城主，你且先安心在此修炼，军营和沧垣那边的事就交由我来处理。不过凌霄兄弟你放心，这期间我也会常来探望你的，等你功成出洞，我们再继续进军前行。”

韩凌霄看着他，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宽心的微笑。

“好！”他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