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陌大喜。而萧亦白暗自神伤,看着二人喜结连理。心中虽然不快,也依旧前去道贺。送上了自己最为珍视的麒麟玉佩。
故事便从这里开始,江湖恩怨,情爱难全。冷陌尽心为萧亦白鞍前马后,为他整顿人马,操练武艺。萧亦白和冷陌本是同门师兄弟,一擅剑,一擅鞭。
逐渐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甚至有人戏称他们是逍遥双侠。他们惩恶锄奸,快意江湖,冷陌与雾雪完婚后,雾雪亦在江湖奔走,扶危济困。
武林盟主待选在即,明枪暗箭数不胜数。萧亦白巧用金蝉脱壳之计,不负众望站在了武林盟主的擂台之上。而另一边,冷陌以他的侠义和鞭法闻名,更是受了许多人的爱戴。
冷陌与萧亦白秉烛夜谈,冷陌直言无心盟主之位,若萧亦白有心于此,他愿意倾囊相助。萧亦白乐意之至,二人把酒天明。
可谁知道后来,雾雪突然一身缟素的出现在武林盟主的继任大典之上。怒斥萧亦白狼子野心,李代桃僵。拿冷陌做挡箭牌,为他成为武林盟主铺路。
萧亦白自是不认,对冷陌的离开痛心疾首,言明必定调查真凶为冷陌沉冤昭雪。众人越发觉得盟主高义,一致认可了萧亦白的武林盟主的地位。
江湖素来血雨腥风,萧亦白坐上盟主之位,不但没有铲除异己,更是广发盟帖。言四海之内皆兄弟。若是有门派争斗,还会派人调和。无论多晚,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处理江湖事宜,尽显大侠之风。
而雾雪,自冷陌离世之后。眉间点上朱砂,创立雾雪派,只收为情所困无路可去之女子,为她们点上朱砂,教习武艺。雾雪派销声匿迹多年,如今重出江湖,更是引发各方争议。
而寂儿,此刻就躲在尸体背后。泪水模糊了双眼,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看见那个女子的笑容,冷陌而阴森。
记住了她眉间那点朱砂,是她亲手灭了萧氏满门。没有人知道,在这个日子里,萧氏彻底消失在红尘之间。
江湖传讯,萧家大火满门全灭,无一生还。再有人提到萧家,只剩一声轻叹。萧寂抱着流风剑走出萧氏大门,身后只剩下永远也无法磨灭的灰烬。
那个曾经欢声笑语的萧家,给了他爱和温暖。如今只剩下冰冷,再无人会喊他寂儿,为他准备每年的生辰。
即使他扑过去,除了风,再也无法拥抱温度,这一刻他只剩下一个人,他的母亲,父亲,都在大火里永远的离开了。萧寂抱着剑,缓缓拖沓着步子,天空里下起了雪,特别特别的冷。
他的手冻得通红,可是无人为他暖手。放肆的哭了起来,泪水浸透了衣袖。这个少年抱着剑,在冰天雪地里哭到昏厥。
他只剩一个人了,那些他熟悉的人都在离他远去。除了怀中的这把流风剑,是父亲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雪地上的瘦弱身影,衣着还很华贵,只是不知为何变得污糟不堪,还有凌乱的血迹。他的额角青紫,周身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十年后,江湖上出现了一位寂公子,杀人不见血,身形快若闪电。他的手中总是握着一柄剑,名字唤做流风。
“你们听说了吗?寂公子又出现了,这次杀得是安家。”小酒坊酒足饭饱,最爱聊些江湖事。
“我听说这寂公子专杀十恶不赦,负心薄幸之人。这安家,又是犯了哪条规矩?”一人接口道,
“安家,可是出了个风流种。被寂公子抓住了,自然没有活下去的必要。”另一人哂笑,这人浓眉大眼,看着颇有些粗旷。
一旁的帽檐低垂的公子,隐约露出半张脸。清逸脱俗,那小二赶着上了壶酒,刚要开口说话。看见他旁边放着的一把剑,便自然的闭上了嘴巴。
自然还是命重要。
这公子不知是不是有意,桌子上摆了一盘花生米,一粒花生飞了出去,刚好砸到了那粗旷的男子身上。额头险些被砸出了血,可见身手不凡。
他回头见只是个年轻小子,倒也未尝介意。走上前来,倒了一杯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小子,你的位置,本大爷包了。”
那少年不语,却见男子怒道,“不走,是要本大爷送你一程。”
那少年手中剑还未动,进来一红衣女子。戴着黑色帷幕,看不清面容。声音倒是像是江南口音,少年神色不由染上莫名忧伤。
“不知璇的名号够不够,换这公子一条命。”
璇,江湖人皆知,这女子无风自动,向来以丝绸之类的布帛为武器。若是有了兴致,折叶为刃亦是常有的事,被她惦记的人,从来活不过一刻钟。
那粗犷汉子抿了抿唇,飞快的跑了。那女子喜红衣,亦喜血色。见不喜欢的人走了,璇坐在了大汉之前的位置上,“我救了你,可否问你名姓?”
“恰好我无名姓,只一个寂字。”这公子启唇,酒坊的客人突然走了个干净。
竟是杀人不眨眼的寂,遇上狠心女魔头璇。倒真是难缠,还是早些回家,看热闹丢了命,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在下璇,最喜不平之事。添把火,戏才好看。只是方才的客人弱了些,不过一个名号,便走的这般快。”璇无奈道,她本想添油加醋,没想到对方撤了盘子溜了。
“璇,听闻江湖有一股新势力,唤做暗,姑娘可是暗的少主?”寂似有若无的笑意,带着几分薄凉,几分不屑。
“寂公子好眼力,恕璇唐突,”少女不经意的一笑,倒是好过方才一本正经冷漠的光景。
“莫非是暗向来拉拢,才平白演这一场美人计?非是梨花春带雨,偏是红缨送情轻?”寂满不在乎的道。
这个暗的少主,倒是颇有些意思。从容不迫淡定大方,并非咄咄逼人,反倒游刃有余。
这暗,亦正亦邪,巧的是,寂前几日方才见过暗的必杀令。看来不过是好听些的名字,亦不过是和赏金猎人同流合污。
江湖悬赏,生死不论。这女子必定是一样的路数,偏偏低估了自己。
“想要本公子的命,你还需要多练几年。本公子有事在身,就不再奉陪。”
只听铮的一声,女子乍然发现酒坊的琵琶弦像是无主孤魂,齐齐断弦而出。朝女子凌厉而来,裹挟风雨之声,璇神色凝重。锦帛为引,缠绕剥离,柔中克刚。
倏而转守为攻,那男子已然掠至门前。挥手断帛,长啸而去,“有缘再会。”
十年,风霜雨雪十年堪过。当初的少年已然长成,满负血海深仇。寂常常于深夜来到墓前,举酒对酌。
他在心中许下愿望,待到酒尽,三年为限。必定报了灭门之仇,还父母公道。如今武林雾雪派势大,一枝独秀。
纵使成员均为女子,一个个武艺精绝,丝毫不逊男儿。武林盟主亡故,本应重新推举。却被雾雪派百般阻拦,一家独大。
不少江湖流言蜚蜚,皆道雾雪派有意染指江湖。成为新的武林盟主,雾雪虽女流,然其修为高深莫测。
即使暗潮汹涌,也无人敢轻易挑起争斗。况且雾雪派修身,行事作为光明磊落,并不比先武林盟主萧亦白所在时差。
只是雾雪派这些年,从未放弃追查先武林盟主萧亦白之独子萧寂下落。据说当年大火,早已焚为灰烬。但雾雪始终不信,这些年四处寻找不见踪迹。直到……。
武林风声鹤唳,突然出现了一位寂公子。杀人不见血,身形快若闪电,雾雪派瞬间如临大敌。那雾雪年轻时貌美,如今渐渐老了,却依旧不改英气。
雾雪派上下皆唯她是从,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一个暗的神秘存在。据说少主是一年轻女子,貌美如花,无人可见其容。
素用面帘遮挡,对这桩江湖事颇有兴趣。接了雾雪派的条件,倒是亲自去了江湖。才到酒坊,便看到一旁饮酒的人。
那少年同样是掩面,应是害怕被知晓身份,只是那剑放在桌子旁边,剑鞘上隐约有字,应是寂。流风剑天下闻名,萧家独子萧寂流落在外。
这少年,必定是寂。于是便有了酒坊初遇。
他等了十年,寂公子成名天下,可他宁愿不要这名声,也想十年前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雾雪派在北方,他便一路北上。
杀该杀之人,报该报之仇,这便是寂公子存在的意义。十年了,一切都应该有了解。那一夜的火光每晚都会将他惊醒。
从此再也不过生辰,因为他的生辰,便是那萧家满门全灭之时。再无人唤他寂儿,无人与他温暖。支撑他的只有复仇。
雾雪,我回来了,你可否准备好接受愤怒,那年的那场大火,终有一日会成为你永生的梦魇。父亲,母亲,孩儿长大了。
那个女人,会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寂笑着,他的剑上又染了血。这次,死的是杀他之人。即使前路阴暗难辨光景。
也依旧不能忘记仇恨,他只为复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