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子给她的心安,和万年前那位如出一辙。明明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为何会有着相同的感觉。阿若守在青丘,她需停留些时日。
青灵珠的古籍应该藏在青丘洞中,那里曾经是一位青丘上神的居所。后来她故去,便留下来整理叠放青丘的典籍,无非是一些族谱功法什么的。
也有一些青丘秘术,最重要的必定是这青灵珠的记载了,在青丘传记里。阿若想了想,往青丘洞而去。婆婆的神色必定是有所隐瞒,还是要自己查找。
漏洞百出的借口,无非是想让自己留在青丘。至于古籍,远远的看到了青丘洞门,阿若化作原身进了洞,又被赶了出来。
“原来是青丘的守卫啊,万年不见了,青丘守卫的脾气倒是一个不如一个。”阿若气愤道。
“公主,青丘典籍不是闹着玩的,你也不可如此莽撞。这典籍,还是要老夫人同意才能借阅,否则我们没有权利。”一个守卫为难道。
“我现在就去告诉婆婆你们欺负我,看你们谁担得起责任,要么让我进去,我不会告诉婆婆。只要你们不说,就无人知晓,要么本公主把事情闹大,看婆婆会偏向谁。”
两个守卫犹豫了半天,只能退让,继续端正的站在门前,守卫山洞,防止任何人进入。小公主都过了万年,怎么还如此的难缠?
两人对视叹气,阿若却不管这些,她要抓紧时间找到青灵珠的记载,必定没有那么简单。婆婆隐瞒的事情,很可能是整个青丘狐族的命运。
一本书一本书的翻找过去,阿若的手都酸了,还是没有找到关于青灵珠的记载,她索性化成原身在书堆里扒了许久,角落里的一本金线封皮的书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赫然是青丘传记。
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阿若一页又一页的仔细看过去,无非是一些家族历史,祖先功绩。直到中间一页,那上面画着一颗淡青色的珠子,大概就是青灵珠了。
“青灵珠,上古天地灵气落于青丘,受青丘先祖所感,遂有青灵珠传世。为青丘立身之本,历代青丘继任者,必修习青灵珠,方能掌握青丘功法,若违此言,天谴不赦。青灵珠灵气衰竭之时,便是青丘天谴降临之日。”
书简掉落在地,天谴,青丘的天谴,阿若突然手足无措,她逃也似的离开了青丘洞,站在青丘的远山上眺望星空。她从来都不想做什么青丘继承者,这万年间青丘也不是无人可继。
为何青灵珠依旧会暗淡,天谴仍旧不肯放过自己。那些跟着主人的日子里,是她最快乐的日子,也是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可以为了情而伤,为了情而苦,为了情而乐。
她天性自在不拘一格,即使青丘多次让她回去,她也都放弃了。比起青丘,她更愿意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回来。
可青灵珠,要是一旦黯淡无光,青丘要如何,她承担不起罪责,也不能放任青丘不管。这一刻的她突然就成熟了许多。
“婆婆,”她轻轻扣开了门,里面的老者慈祥的开口,“想清楚了?”
“阿若想清楚了,会与青丘共存亡。至于青灵珠,阿若觉得一定有机会补救的。青丘命不该绝,阿若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白发婆婆将阿若抱在怀里,眼睛水润一片。青丘天谴,无非是多年前的冤孽,才会让青灵珠有了后来的变化。
“你就安心住下,车到山前必有路。青丘族人的命运,没有那么脆弱,”婆婆宽慰道。
“对了,和你一起的那位上神,是什么来历?”突然严肃的婆婆,让阿若有些不适应。不过婆婆谈正事一向如此,她也就习以为常了。
“是婉上神,她的原身是木槿花仙。故去的紫华公主的女儿,现在在神界住在芳潋殿,与伐主关系紧密。”阿若随口道。
虽然想念神女,不过这个女子一点都不让她讨厌。很多时候她都会想让他们在一起,永永远远不分开。不知道算不算对不起神女呢。
“关系紧密?囚战伐主不是生人勿近,气势狷狂,这女子,倒真是有手段。”阿若连忙解释,自家婆婆明显误会了。
“婉上神人很好的,而且,好像伐主更喜欢她一些。”阿若口无遮拦。
“不知羞,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他们的事情,不是你能议论的,至于那位贵客,过几日便送走吧,”婆婆莫名的敌意,阿若想反驳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只能先去找婉了,或许姐姐会有主意呢。她心底里早已把婉当成了姐姐,下意识的作为依靠。凡间的那些日子,生死之间,才见情深。
“上神,这青丘的景色不比芳潋殿和囚战殿差吧。”
“自然。若是能常住在此,也是幸福,”阿若欲言又止,迟疑的看着婉,眼光闪烁不定。
“阿若,你有事情瞒我。”婉笃定道。阿若从来都不会撒谎,她必定遇上了棘手的事情。
无奈之下阿若只能和盘托出,青灵珠的暗淡等于消亡。它是整个青丘的生命力,此事非同小可,婉皱眉,一时间竟然也无可奈何。
“阿若,你先安心待在狐族。待我回神界查询一些东西,再告诉你答案。”
婉转身离开,她必须尽快找到解救的方法。阿若陪了她那么久,漫长的孤单里,她是唯一不离不弃的伙伴。她们之间的感情,要比常人亲近的多。
阿若,无论如何,姐姐都会回来救你。
回到神界的婉突然被人拦了下来,正是南天门的首将。“上神,有人找你。”
远远的柱子那里露出黑色衣角,婉尚未靠近就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杀孽之气。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首将,依旧站的笔直。
显然又被设置了结界,只是此人,婉依旧无法判断是何人,毕竟只凭衣角和气息。她还不能断定,索性走到人前站立。正正的看着眼前的人。
是他?
眼前的人一身黑气缭绕,似笑非笑,邪戾张狂。全然不似曾经风雅之态。倒是多了些让人鄙夷的气息。婉抬头看那人,他如今,半分从前的模样都没有了。
“清尘,你如今的样子,为何还要来见我?”
“怎么?我现在的样子,不过是拜他所赐。我可以为你入魔,他呢,他可以吗?”清尘质问道,他的心一再的结冰,碎裂,再结冰,再碎裂,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再的凉薄。
“这不是一回事,清尘。魔界会毁了你的,你难道真的要和神界对立吗?”婉问道。
“自然是,我来只是告诉你。魔尊的游戏开始了,没有人可以幸免于难,包括你。我爱你,但是不代表我会一直纵容你。”
近乎颤抖的语气,心下的最后一块坚冰碎裂,如同刀子一般锋利,谁又知晓当初,他曾逍遥自在,一生独爱酒。
“不必了,既然你不悔。那我们,战场见。”依旧是淡漠疏离的语气,女子快步离开。男子转身飞往魔界,不带任何留恋。
“战场见,不,我们很快会再见面。”他的心中浮现出一个庞大的计划,等他功成。一切都会改变,不过是时间问题。
婉急匆匆的进了囚战殿,他应该是出去了,房门都锁着。熟练的进入书房,寻找着青丘的记载,不料突然被人抓住手腕,那人眸色清冷,正冷然的看着自己。
“阿,你在找什么?”她手中摊开的恰好是青丘异闻录。青丘异闻录与青丘传记同出一脉,只是青丘异闻录记载的多是密辛。
“不过是找本书,你这么小气做什么。”婉无奈道。一页页随性的翻过去。
男子在她身旁坐下,看着她翻书,“是因为青丘吧,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仓促。”
“嗯是,”女子简略回答。
“你从前一向不爱管外人的事,不过是一个青丘,值得吗?”囚战反问道。
“你知道的,我做事随心,阿若她陪了我那么久,我断然不会弃她不顾。虽然很多时候她只是安静的待在我身边,可这样子我也不会孤单。”
她突然的感性,囚战有些不知所措,“青灵珠之事有解。”囚战咬牙,还是选择说出了这句话。
“何解?”放弃了手中的书,看着那人。
“应劫,只要阿若能够挺过天劫,那么青丘族人便能平安无事,她若挺不过,那么青丘同葬。”囚战淡淡道。
“非要如此不可吗?”婉不确定的问道,以阿若的修为。如何承接天劫,这样的后果,已经是注定的结局了。
“是,所以,与其担心她。不如提高她的修为。若她意志坚定,便能熬过这一关。从今以后青丘便是你的后援。”她救了阿若,便是救了青丘。那么整个青丘便都会是她的势力。
不过这些,她并不在意。
“如何提高修为?天劫怕是不远了。”婉担忧道,囚战静静地看着她,没有答话,婉低头垂思良久。忽然露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