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吉侍厂,督主刘贤坐在大堂太师椅上,此刻他正眯着双眼喝着手下进贡的岭南神茶,身后两个小太监正轻轻为他捏肩敲背。
品完了茶,刘贤轻挥一下手,左右小太监退出大堂在门口侍卫。
“关于从龙会,调查的怎么样了?”刘贤捏了捏眉心,今儿一整天待在皇帝身边,从早朝早膳直至午朝皇帝御门听政,下午服侍皇帝游览御花园,晚间又陪同去了豹房,如今皇帝已安寝,刘贤匆忙来到洞吉侍厂,他想知道这从龙会到底是谁的势力。
刘贤面前跪着的十二大档头,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和刘贤汇报情况。
“难道他是天上神仙怎地?”刘贤冷哼一声,吓得档头们齐刷刷打了个哆嗦,接着不耐烦地说道:“快快报来。”
丑位档头与子位档头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丑位档头磕头道:“督主千岁,莫要动怒,小奴有从龙会情报。”
“说来。”刘贤闻言露出阴恻恻地笑容,抬腿挑了起来丑位档头的下巴。
“是…”丑位档头行礼道:“千岁爷爷,这从龙会,是由江湖门派中人组成,这几日才在京师显露。”
太和门殿中,文武官员分列两班而立,左边为首是吏部天官姜霖,身后是左都御史袁秉。
皇帝往下打眼一看,发现右边武官班中少了三人,一个是武官中的当值北斗旗官山峻茂,另一个是右相曹无量未到。
至于第三个缺班的人嘛,是金戍卫的迟璠老滑头。
不用多想,迟璠在殿外吃朝食呢。
想到迟璠,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沉吟了一下,朝下边抬了抬下巴。
刘贤见了上前说道:“陛下,曹都督称病在家…当值旗官…”
听到曹无量称病在家,皇帝皱了下眉头,开口说道:“派太医去了吗?”
刘贤忙点头,“太医院院使徐无难去了。”
“嗯。”皇帝点点头,“
“主人,紫微阁帝子出手了。”仆从恭敬行礼说道。
他的主人缓缓转过身来,睿智的眼睛从容而坚定,他拿着一把折扇,扇骨宽大厚实。
沉稳的声音响起,“紫微阁帝子年方三十岁,已达到小宗师境界。但对于他要做的这件事来说,想要成功没有可能。伢子,不必多礼。”
仆从伢子答应一声,正身说道:“主人所料不差,帝子被一女子重伤,仓皇逃走。”
主人有些惊讶,开口说道:“女子?可知是何人?用的哪派武学?”
“回主人,此女来去匆匆,所用剑法凌厉之极,击败帝子之用了三招。”伢子恭敬的回道。
主人点点头,合上折扇轻轻敲着指节,说道:“速速查明女子身份,若能为我所用…”
“为何败。”竹帘后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帝子跪坐在地,一脸的沮丧,听到帘后传来的声音,身子竟抖起来了。
只见他立刻伏在地上,用祈求的语气说道:“主人饶命,儿子办事不牢,请主人责罚,留儿子有用之身。”
“你还有用。”语气依旧平淡,让人听起来不知是问句还是陈述句。
帝子一脸的恐惧,涕泪横流,叫道:“儿子知错了,儿子愿为主人…”
竹帘微微动了一下,帝子立刻噤声,不敢抬头看。
大约过了半刻,那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传来,“撩帘进来。”
帝子仿佛受到了什么触动,只见他体如筛糠,面上无一丝血色,咬了咬牙,伏在地上慢慢爬了过去。
紫微阁内,再无一丝声响传来。
“你可知道,晏子他一不贪财,二不好色,三不贪图享受,四不以权谋私。虽然贵为齐相,生活上却艰苦朴素,“食不重肉,妾不衣帛”;尽管位高权重,为人却谦虚低调。为他赶车的车夫坐在车上尚且意气扬扬,他却神情沉敛,气色谦恭。景公多次要封赏他食邑金钱,他一概辞而不受。景公多次要给他换个大一点好一点的房子,他执意不肯。景公乘他出使晋国时,改建扩建了他的房子,他回来后坚持要恢复原状。他妻子又老又丑,景公欲以年轻美貌的女儿嫁给他,他一口回绝。国家有次发生洪灾,他请求景公开仓赈济,景公没有答应,他就把自家的粮食拿出来发放给灾民。景公多次饮酒作乐、荒废政务,或赏由心喜、怒而杀人,他就犯颜直谏,从不阿谀奉承。权臣崔杼把大臣们召集到一起,要大家发誓效忠于他而不是效忠国君,如有不从,当场砍头,为此先后有七人被杀。虽则如此,晏子毫不畏惧,对崔杼进行了坚决抵制。他出使楚国,面对楚国君臣接二连三的刁难欺辱,不卑不亢,机智应对,最终说服楚王,化敌为友。他和景公多次讨论政治得失,主张轻徭薄赋,任贤使能,想人民之所想,急人民之所急。他死后,景公无论做什么,身边的人都一片说好,景公因此十分怀念他的正直。魏征的死,曾让唐太宗痛失一面明镜。晏子的死,对于齐景公又何尝不是如此。与晏子同时的大思想家孔子称赞他说“果君子也”。墨子称赞他“知道”。曹操说他“积德兼仁”。为晏子作传的司马迁说:“假令晏子而在,余虽为之执鞭,所忻慕焉。”
然而,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即令像晏子这样德行节操为世人称誉的人,居然也以偏见和猜忌杀人,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以一己之臆测夺人三条性命。可见,无论出自何人,只要是专断的意见,不仅靠不住,而且往往十分可怕。
事实上非常显然,田开疆等人并无任何犯上作乱、罪当处死的行为发生,相反,他们还是忠君爱国的有功之臣。同时,他们也并非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无良之徒。相反,他们知过能改,勇于认错,是非善恶,毫不含糊。如果说他们有什么过错值得批评,也无非是见了上级领导却不起身行礼而已。可见,晏子指控他们“上无君臣之义”是假,心恨他们“下无长幼之礼”才是真。如果说“长幼之礼”同“君臣之义”一样重要,那么,晏子也完全可以发扬匡君之过、勇于进谏的精神,当场或者事后对田开疆他们直言指教,而何以至于“不教而诛”,而且还是设计谋杀呢?谋杀还不劳亲自动手,而是假手于被害对象本人自行了断。这种谋杀也可堪称千古第一谋杀了。偏偏三位都是没有心眼和心防的人,没有看破晏子的手脚;同时又是有着羞耻之心和是非之心的人,不愿被人视作无耻之徒。否则,晏子的这种并不高明的计谋也就不会得逞。固然,三人如果不为桃子所动,不为功名所惑,内心从容淡定,晏子此计也就不会成功。但是,这种人之常情的名利之心谁又能免呢?况且,他们也只是一时糊涂冲动而已。
史载表明,晏子身材矮小。但他对于长得勇猛高大的人,似乎有着一种固执的偏见和仇恨。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没有君臣之义、长幼之礼,不讲仁义、横行无忌的乱臣贼子。为此,他强烈建议庄公不要任用“勇力之士”。景公“欲得天下勇士”,他也坚决反对说:“勇多则弑其君,力多则杀其长。”更有甚者,他把夏、商的衰亡也归咎于夏桀、殷纣身边有两个“勇力之士”。
晏子有所不知,有勇力的人未必就一定不讲仁义。和他同时代的孔子身长“九尺有六寸,人皆谓之‘长人’而异之”,具有这样身材的人也可算得上是有勇力的了吧。难道孔子不讲仁义?不讲仁义的也未必就一定是有勇力的人。崔杼弑君,庆封作乱,以及后来田氏代齐,难道都是因为他们长得勇猛吗?
晏子本人曾经反对以言谈和外表取人。但他这种单凭人家的长相就断定人家“无君臣之义,无长幼之礼”,却是典型的“以貌取人”。如果单凭人家长得勇猛,就推断人家“无君臣之义”;单凭人家怠慢自己一次,就推断他们将来也会对国君不利,那么,照此逻辑推理下去,普天之下都是可杀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