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你们俩也是难兄难妹,前阵子你从秘境回来这样,不过几个月他又算是遭了你的老路。你们回头要不要去三帝观求一求,听有些人说还挺有效的……”
宁夏:……
这什么啊,怎生感觉最近三帝观的出现频率有点高啊,从前她可没怎么听说这一出。怎么大家忽然间都迷信起来,拜托,这可是修真界,众人皆可飞升成仙的修真界,求求自己不还好些么。
看着宁夏略囧的表情,元衡道君被逗笑了,不过也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再这样正事什么时候才能交代完,还是说回正事罢。
他清了清喉咙,想叫自己的表情稍微严肃起来。
“说来也不止是你的运道邪乎,咱们五华派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运,摊上这么一烂事儿,祸害了好些年轻弟子。”元衡道君叹道:“听说玄灵那小弟子平阳还是死了。”
嗯?
这名字有点耳熟,但对宁夏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她没有立马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记起这人,不就是前几天“公审”那个被魔人宿体伪装的那个么?
不是说不是他么?什么叫做“还是死了”……所以是在别处死了并且跟这次事件有关?
宁夏第一反应是——所以命中注定的死亡不论如何都还是逃不过。随即则是,那玄灵真君不得发疯?
然后对上元衡道君的视线,对方似是读懂她的疑问无奈道:“玄灵那天是挺疯的,龙吟峰到现在都还是一片混乱,好几个派系这次事件都被卷进去了。”
“怎么回事儿?怎么莫名其妙……”死了。宁夏有些奇怪,要平阳也是正常被魔门谍战一事死亡的也没必要奇怪什么啊。总感觉元衡道君对于此事的态度有些古怪。
宁夏不问对方的态度是有一丝丝古怪,现在提起面上的异样就明显起来,与其说是异样更不如是……嘲讽?蔑视?
怪哉!她这位长者可鲜少会对一个人露出这样明显的情绪,这平阳到底是做了什么事?
哦哦,她记起来了。她这猪脑子,睡一觉连这家伙也差点给忘了,这人不就是先前元衡道君说过从睿忠真君那攀高枝出去的家伙么?对方后来的下家才是玄灵。
这个角度分析人品确实很糟糕。不过就这样的人死了,元衡道君也不必要浪费个大表情在这上头罢。宁夏觉得其中必有缘由。
“人是死了,死得干净,却净给别人添乱。龙吟峰摊上他这样的亲传也是倒霉,这些年作威作福都不知害了多少好苗子。”元衡道君的态度是显而易见地嫌恶。
不过……添乱?作威作福?祸害好苗子?虽然都挺像对方能有的作风,不过是什么时候的事,还真有啊?
宁夏感觉自己一觉醒来仿佛错过了好多个亿,一下子全都给快进了。
“还记得那天魔瓮里头出来的那具异常身首么?虽然人还是没查出来,不过可以确定不是咱们宗的弟子,也不似是来自正道各门的人,应当是魔道那头的子弟。”
“那家伙被他的如夫人算计囚禁在密室里头好些时日了,那魔门弟子得了便宜在五华派离去自然竟也没人发现,也不知背地里做了多少。人被玄灵寻到时已是奄奄一息,进气多出气少,不成个人样了,后来不管怎么耗费力气也仍是去了。”说起这个,元衡道君也是无语。
“情杀?”宁夏有些意外但也不算十分意外。理解嘛,修真界真挺多因爱生恨的例子,归一门那边的灭门桉祸根不就是这个?
不料元衡道君确实摇摇头:“不是。”真是情杀也就算了,可惜实实在在是一桩大丑闻。
比起其他人,某些被算计无辜被拖入漩涡的人,这人纯纯就是自找的,自作自受。比之那些主动做间谍的虽性质不同,可造成的影响是一样恶劣。元衡道君不可能可怜这样一个人,尽管对方是他们宗门的弟子。
事后这人被查了个干净,除了背信弃义另拜师门,对方仗着玄灵弟子的身份暗地里还做了不少事。
欺压底层弟子,为了搜刮足够的好处教唆外峰管事诱杀杂役弟子,欺男霸女排除异己,打压年轻子弟不叫他们出头……这人简直就是恶霸,这些年打着玄灵的旗帜瞒着都不知干了多少恶事,难怪玄灵如今在宗门的名声成了这样。他竟也能上下都给瞒住,真是好手段,还是该说先前玄阳一脉势太弱,叫这样一个人在眼皮底下捣鼓这么多年都不知道。
不过他也是聪明,这些事从来都是在别峰干的,也知道挑无依无靠的人下手,事后还知道收收尾,可以说很专业了。
可以说这人除了亲手杀人基本上都干过了。不,这个他其实也干过……据说这次勾结魔门对他下手的如夫人的弟弟就是他杀的。
那如夫人被抓后供认不讳,说自己不过是报仇,指证对方多年前在凤鸣城杀了自己的弟弟方如见,后一听说对方死了立马痛快自尽,用的是早就准备好的毒药,拦都拦不住。这一番大起大落曲折发展,将玄灵一脉等人搅得鸡飞狗跳,自然也影响了龙吟峰。
所以元衡道君才说他给别人添了不少麻烦。倒霉的可不就是玄阳炎阳么?玄灵估计也是心梗,就不知是该伤心这精心培育的继承人死得憋屈难堪令他丢尽脸面,还是生气自己疼爱当着宝来供的弟子死了还要捅了他们一脉。
反正就很糟心这件事,发展比话本小说更离奇。元衡道君这种活久见多的都略略感到无语并且没眼看了,如今说来也算是当个逸事跟宁夏说说。
啊,真的是好糟心的事。怎么听了老半天都没个好事儿,从个人到宗门,从自己到别人,都是惊天巨“坑”。
早已经从自己“生活在一本书”的意识挣脱出来的宁夏莫名又生出种“果然是书中世界”的错觉,没有多少比这还离奇的吧。
活在这样一个逻辑和发展都带有几分强行荒谬的世界里,她大概也难得清闲——难得有清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