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还好,弟子还好,已经不难受了。”宁夏反应过来是在问她,连忙道。
长者眼神凝了凝,没有接话,收了抱着的双臂,进了正屋。
“坐。”他缓声道,寻了一上座很自然地坐下了,随即挑眉示意众人尽快落座。
对方大概是寻了个离她比较近的位置坐,刚一坐下就拎了她出来把脉。检查一阵确定真没多大问题,元衡道君黑沉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些。
“这次倒还聪明些,知道点分寸,还知道抽剩点儿灵力护身。若跟上回那样,便是本尊再给你多少材料丹药大概也没法养回原样儿了。到时你怕是哭都没处找地哭。”确定状况比他预想中要好很多,元衡道君不那么温柔地把人显得有些嶙峋的手臂推了回去,略有些没好气地说。
宁夏哑然,讪讪道:“弟子没什么大碍,一路都是兄长护着,因而他受的伤重得多。”
“你那兄长那是单纯的重伤么?本尊到的时候他都快死了了,若是再到晚些也不知会怎么样。”元衡道君嗤声道。
“你以为你自己好到哪里去?好,就算你的身体经脉只是普通程度的劳损,还能救,你的神识是怎么回事儿?丹田里头也没个安宁……你搁这试验田么?什么玩意儿都往敢身体里带,也不怕哪天控制不住把小命给炸了。”元衡道君直接对人“炮轰”起来。
发现了。
宁夏一点儿都不意外。她就没想过瞒过这位长者,因为在此之前她身体内出什么意外对方也都清楚得很,有什么秘密也早就瞒不住了。所以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回宗前后,对方为她探查了不止一次。虽当时没说什么,可她的内部体系明显出现了异常,明显到她自己每时每刻都能隐约感觉到的那种,更别说瞒过元衡道君。
不过对方说的有些话她没法理解过来。什么“往身体里带”,她有把带什么进身体里了?
宁夏:???
别是真把魔气或者魔种给带进去了,她真的会谢哈。
元衡道君一看她的神态就知道她往哪儿去想了,被气笑了:“你都想到哪里去了。若你真的沾了魔物一类的东西,你真以为自己现在还能站在这闲聊么。现在知道怕了,之前搞事的胆子都到哪儿去了。”
“本尊看这些天事情太多了,你都没来得及内视罢,得空记得瞧瞧。啧,神识的问题也不小,隐隐有撕裂的痕迹……唉,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弄的,带回来一堆毛病,别想用你跟大家说的那一套湖弄我。”
虽然对方说了一大通都是训她的,语气也严厉得很。不过宁夏倒只关注到头一段,听闻不是被魔气魔种之类的污染她才长长松了口气:“可吓死我了,还以为我这么小心都中招了。”
若被魔种魔气那种东西粘上,就算最后没什么事儿也真有够膈应的,宁夏一点儿都不想跟其扯上挂钩。
“本尊还以为你无所畏惧,原还是懂得怕的。”经过一番教训后,元衡道君终于觉得气顺些,颇有些无奈道:“这回知道那东西有多危险了罢。下回再碰上千万要走远些,别再傻愣愣冲上去,结果可不一定是你能够承受的。”
但宁夏表示很冤枉,颇有些不服道:“弟子也是冤枉啊道君,不是我想要碰上的……”这是麻烦自己扒拉上来,她也很冤好伐?
尤其这次,谁能想到跑个山脉外围会差点被血冠蛇围杀?谁又知道跟他们汇合在一块儿的同门原来都是些巴不得杀他们于后快的叛徒?
“所以不是你自己要跟着清辉到那边去的?很好,还知道先斩后奏瞒着,你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要躲着长辈,那你开始为何又要这般做?”这回元衡道君是完全不吃这一套。
他觉得有些话得说清楚,才能真的把人教清楚,不然闹到最后对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我……弟子……”宁夏吞了吞口水,到嘴边的话忽然间就有些说不出来了。
“扶风,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想你自己心里头应该也明白了,其实都不必本尊多言一句。”元衡道君看着似乎失去语言辩解能力的女孩儿,眼神由紧迫甚至略带一点严厉转为无奈。
“本尊不止一次告戒过你,还有……你们——”这时他的目光并不止对着宁夏,也同时扫视过缩在旁边装鹌鹑的两人:“修炼修行,首先就得活着。你要活得比任何人更长久,就应该比任何人都懂得爱惜自己的生命。这是最基础的也是最为基本的。”
对于修士而言,无谓的勇气和逞一时意气反都是是修真界最致命的催命符。
“可你是怎么做的?是否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有没有为这样做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做好准备……”元衡道君一道一道地问,根本不给她反应时间:“你难道真的没预见过这样想可能性么?”
其实是有的。当时她想了很多,内心深处也知道自己这样显然是不理智的,甚至觉得按照自己以往的“好运气”说不定还会附赠点别的“刺激项目”呢。
可她牵挂着林平真。对于对方而言这大概是一次比较紧急的搜寻行动,然宁夏却知道这是对方光辉平坦的前半生与剩余人生的转折点,是他命运幸与不幸的转折点。
尽管眼下原书剧情已经变面目全非,可宁夏知道世界的大方向仍旧依照着某个知名不具的力量继续运行下去。而这次的事件显然就有着某股不可抗力留下的痕迹,被强行推动到这一步,其中变数太多,宁夏都无法把握原书剧情最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走向。
因为这种既知又未知,她本能感到不安,又放心不下林平真,便忍不住冒险随同去一探究竟。于是就这样又搅和进一淌浑水里头。
这一路上各色诡谲的事件横生,阴谋一环接着一环……宁夏越来越发现这一趟旅途并没有她开始想象都那样简单,甚至远比她所想的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