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来到这个世界其实很少下死手,可也不是没有过。虽然不太会去细想,但她也确实亲手了结过不少性命。
尽管有很多都是在形势所迫的情况下,被命运推着,为了自己活着,动得手。她手上早就沾了不少鲜血,有别人的,自己的。
其实宁夏的心灵并没有这么脆弱。
她只是在现代世界受教育得比较好。毕竟在现代土壤里长出来的自然也是相应品种的苗子,但若是碰到别的什么比较险恶的环境,不管什么样的苗子也会适时发生些变化吧。
她受现代教育,因而根子里就是爱好和平,观念平等,能跟各种不同的人和平打交道并且具有一定的同理心,虽然小事上很迷湖却总能遵循最初的原则。总得来说就是个很容易很好相处的佛系人。
不过就算是她这样的人,若是碰上各种各样的恶意也不可能继续维持自己的温和的性子。她又不是橡皮泥,别人对她做什么都会照单全收。
相反她在对人对事上有着更强势的一套规则。虽说不上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但是该报的仇一个都不漏,甚至还带有几分例如“我死了也不叫你好”的玉石俱焚感。
然总体而言这类特质因为实力限制,以及目前所处环境也还是比较安全用不着宁夏这样应对,因而她很少会表现出这一套准则来。
只是随着她修为不断增加,年岁增长,也不必再如过去那样须得小心翼翼才能最大限度活下来,因而宁夏对于敌对的态度和处理方式也都强硬了不止一个度。
尤其在经历了一些事,受气受得太厉害了,也让她发觉活在这个世界上若不硬起来,让那些人付出一定的代价,那么接下来自己可能就需要付出血和泪的代价。
宁夏不想日后为自己的愚蠢后悔,也不想在死前后悔自己的愚蠢。她逐渐也学会了更为强硬地对外。
不过有时也会出现些意外。除了那些一上来就要拿她的命的绝对敌对方,或是一些生死危机中不可避免产生的死伤,有些时候她也会遇到一些构成更为复杂的敌人。
就比如方家兄妹,又比如姜宴。
前者对她的态度真的很奇怪,一直以来也是各种围堵,态度非常不友好,甚至明确表现出要掳走她的意思。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从头到尾好像都没怎么对她下重手,好像每次交手都是三两下就因为各种缘故截住了……总之就很奇奇怪怪。
也是因此宁夏对于这兄妹感觉也很微妙。确认他们是敌人,但也一直没有怎么刀剑相对,也许也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确定的缘故罢。
后者就是切切实实的敌人了,哪怕他的态度也是奇奇怪怪。但对方的敌对立场要来得更坚实且恶劣。宁夏当初就差点被他掐死,连带贪狼锏众人也被折腾得半死。还有上次也是,故意将宁夏跟他封锁进阵法圈,虽然最后也没有事,可对方在神魂空间中明显就是想对她的火焰做什么。
还有这次——
总之这一个人,不管他要做什么,不管他是怎么想的,都跟宁夏没关系了,她也不想管。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机会,杀掉他。
不然迟早有一天她会为对方所杀——这不是担心,不是怀疑,而且确切肯定。
从他刚才那番不怀好意的话宁夏已经大致可以确定肯定了,对方想要从她身上得到的,与她火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于他想要得到或许就是这股火焰的本身。
所以在发动脖颈间的行火阵石时,宁夏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
至于林平真他们,早就在接收到宁夏的暗示时跑出一段距离了。即便他们并不赞同,也不敢置信,但最终也还是遵从她的指示做出相应的行动。
这便是宁夏所亲信的兄长,也是她所信赖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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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林平真面色发白,五指紧攥在掌心,刺穿中心处的皮肤,已经隐隐溢出血液来,素来都是干干净净的指甲边缘染上了丝丝鲜红。
这一幕再次与数年前重叠。
总是这样。还是走向一样的结局……结果还是要眼睁睁看着这个人硬顶上,明明她才是最纤弱的那一个。
可如今他能做的竟可悲地只有听从对方暗示撤出——因为他们的存在反成了她的制肘。
很可笑不是么?应当充当庇佑角色的兄长最终却一次次被应当受保护的小妹护佑,衬得他之前所言要保护她的“大话”越发可笑起来。
“清辉真人,不必太过担心。”一直沉默着,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青年对这位略显仓惶的兄长道:“还请相信她。”
“扶风师姐她……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和无谓的抗争。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不招不惹谨慎地躲避那些容易灼伤她的锋芒,但——绝不怕事。只要是她认定注定面对的敌人,她也绝不会褪怯,哪怕是生命为赌。”
那些人总以为她是怯弱不经风雨的小草,随意一阵风吹雨打就能将她铲平。殊不知她的根早已扎在深深的地底下,延伸出极深极为广阔的面积。谁也无法轻易将她连根拔起——
没有人清楚她对“活”到底有着怎么样的执着。
看着罢,那该死的冒犯她对于“生存”的尊严,妄想戏弄她人生的家伙会被炽烈的凤凰真火烧得一干二净,连灵魂都不剩。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凤凰真火能够做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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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扶风师姐,你在做什么?”青年有些奇怪地道,看着女孩儿用奇怪的姿势勾住挂在脖颈上的链子,表情怪异地不知道在画什么,随着她手落还有阵阵灵光起伏。
宁夏蹙着眉,额间密布豆大的汗珠,似乎进行了某种十分耗费灵力的操作,几番下来脸刷得一下子白了,从干涸的唇到微红的耳尖一下子褪却了血色。
她似是勐然间被抽取了大量灵力一样,脚下缺乏支撑力,站不住一样往后蹭了几步。
“又失败了……”她喃喃道,眼神有些涣散,随即又强制凝了起来:“不能在这里增的?”
谢石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看她闹腾半天,本忍不住想问她到底在进行什么胡来的操作的……结果却在对方坚定得有些发亮的眼神下败下来了。
……
最终的最终,好不容易成功,已经被灵力来回逆向流转折腾得整个人都蔫蔫的人告诉他。
这是她向某个妄想夺取她性命的家伙准备的特殊武器,为他量身定做的那种。
早有准备,就怕他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