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梧桐。
听谢石这么一说,宁夏没有生出一点点怀疑,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宁夏不是没见过梧桐树,这种易于生长,十分实用的树木在宁夏的上一辈子非常常见,甚至在很多公路公园都会种植此树。
当年她家附近就有一排,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然直到她来到修真界,宁夏就再也没见过梧桐树,甚至于她都没怎么从人家口中听到过梧桐二字。这导致宁夏一度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没有梧桐树。
可眼下听到谢石道穿,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宁夏有些迷湖。难道只是她听得比较少?
她上辈子就是个浑浑噩噩的上班族,甚至都不喜饲弄花草一类的事情,自然对此类不大熟悉也不感兴趣。不过梧桐树大概长什么样她还是知道些的。
宁夏仔细打量了下这株庞大的灵树,发现自己可能还真是想岔了。虽然叶子的形状有点像,但这修真界的梧桐树与宁夏上辈子所知的那种还是有着根本的区别。
这个区别归根到底还是在一个“灵”上。普通的树跟灵树又怎么可能得一样?这根本就是凡跟仙的区别。
这二者,色彩形态还是有着根本的不同。从前宁夏看的梧桐树就是普普通通一株树,在她眼里跟别的没什么不一样的。可不远处这株梧桐灵树可就了不得了,灵光外放,枝干主干上都闪烁着一簇簇金色的灵光丝线,宛如描绘这株树的经脉,缓缓流动。
这些灵光丝线自主干流至枝干再流汇叶面茎脉,流光浮面,澹澹的金色覆盖于叶面之上,又时而显露绿叶的葱郁本色,远远看去像是树上坠漫无数青金色果实,耀眼夺目。
若是梧桐树搁上辈子长这样,估计早就被吹成神树了。
若传说中的梧桐树都是这样,那也难怪会有凤凰非梧桐树不栖的说法了。
话说凤凰们在梧桐树上睡觉是怎么睡来着?搭个窝?站着睡?还是挂着?
“做鸟那可真是太累了……”宁夏喃喃道,有些出神。
“什么?”对于宁夏这完全不着边际的话,谢石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宁夏这才醒过神来,但心下仍是疑惑。自己这是怎么了?刚才……有一瞬间产生感同身受的感觉,就好像她也曾经也是鸟。
不过这也没什么。偶尔有时候会有这种错觉,就像梦中曾经碰过的某个景象一样,只是某种意识联系产生的错觉罢了。宁夏这样安慰自己,这样想着一边搭了把谢石的手臂跳下岩壁。
两人十分默契地朝着不远处那株梧桐灵树走去。
本来按照宁夏往常的作风是不可能这般毫无防备地靠近的,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株看起来华美异常的梧桐树会不会藏着什么危险。
可就像他们被不知名的感觉牵引来一样,宁夏对这株梧桐灵树有着一种奇异的亲近感和信任感。这种忽如其来的感觉很奇妙,她并不排斥,这股本就存在于她心底深处的情绪。
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她靠近……接近……
而越是靠近这株灵树后,那种感觉更明显了,似颤似震又似是心季动,叫人整颗心都酸软起来。
这会儿她终于可以确定方才在灵潭底听到的异样动静就来自于这里,来自于这一株不知名的梧桐灵树。
其实在踏入那片平原的时候宁夏便感觉有些异样了。虽然一路上很平静,但不知为何却总有种如锋芒在背的感觉,让人坐立不安。
她开始以为是因为平静久了,因为闲余下来产生的无所适从,或是因为体内血液沸腾平息下来的残余波动。
直到看到这株梧桐,目视它垂落的树荫,嗅到它的气息,她才生出一种尘埃落定之感来。
原来就是这里,一直在呼唤等待她的声音就来自于这里。
然而宁夏并不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那株梧桐树看着近,但实际上还是有段距离的,因为目标太大远远看着才像是很近的样子。两人很是费了一番脚力才走到梧桐灵树附近。
当他们走近,大概在百米的距离内,两人俱是浑身一震。
一阵难以言述的玄奥清气直冲脑门,瞬间就冲散了他们此刻脑海里头的混沌和浊气,精神一震。
这是何等的感觉?
修真界也有清心丹,清心的功法,甚至也有清心凝神作用的高阶灵器。
上古时,炼神修气练体往往都是三者合一,几乎算得上是各族修士们的必修。那时候的修士们也几乎不存在浊气沉体的情况。
然如今天地灵力衰退,如今的修士大部分便都是练气练体了,甚至于随着时间推移,连练体也逐渐成了小道。
如此这般几乎不练魂,也不淬炼肉体,只修灵气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明显的不平喝容易形成缺陷。而常年累月浊气沉体,秽气缠身,人的身体连带神魂无形也会被拖累得沉重不少。
而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影响也会越发强烈。要知道一个修士只要成功练气便能活上百年,往后修为越高活得越久。这活得越久却无法排解体内的混浊晦气以及经年累计的残息,也许最后连修行进度和运转灵力的速度也会受到影响。
因而每隔一段,修士便会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一次“清秽”,有懒人直接服用丹药,有的使用相关法器辅助,甚至有用专门修习一门功法清心的。对于修士们来说,清心静心凝神其实是一门必修“课”。
不过不知为何,宁夏一直没有着手处理这事。自修行以来,她从未正正经经给自己进行一次“清秽”。
本就积年累计,再加上这些天流浪着实耗损心神,满满的负向能量,骤然来这么一波天然清气对冲,对她而言简直是一次神魂的释放,前所未有地轻松。
然与神魂被解放的舒坦相比,身体却似是受到某种力量的诱导,又重新陷入某种不可名状的噩梦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