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场地内聚集的各方人群多了起来后,那位一开始在镇场子的道君强者存在过反而下来了。
那种若有似无审视或度量的视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来自于各方的信息汇聚。从外边混乱进来的当然不只有明墨,这些身负重伤的修士几乎有一大半都是从那些谋乱者的刀下救回来的。
按照他们的说法,短短的时间内,这座城已经有将近一般区域沦为乱战的区域,那些不知道的逆乱者还是别的什么人的家伙在城内随意杀人。
以各种各样的手段,只要你不加入他们的队伍,那下一刻说不定就会成为这群恶魔的目标。
有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一出门就被扑面而来的刀剑砍杀。也有人是不愿意加入其间,很快就成为这群恶魔的扑杀的目标。
不到半日日的功夫,这座昔日还算平和的城池便血流成河,哀嚎遍野,入目处处都是血海。
所以说宁夏跟顾淮两个人这一次还是走了一回好运气,前脚一出去后脚城区就出事了。反倒是他们,一进内城区就被阴九烛带走了,成了最安全的那一批。
现在也只有内城区,也就是中转处与环绕这个场地以及阴九烛的治府附近还算安稳,但也是摇摇欲坠了。
或许小范围的混乱或小撮人乱了阴九烛的人能够处理,但是这么大范围……几乎将整座城池都席卷进去的乱动,还真的不怎么好处理。哪怕阴九烛对这座城的控制再强,也抵不住这么多人闹事。
倒也不是不可以强势镇压,毕竟作为唯一拥有道君强者的一方,阴九烛明显占据了足够的优势。但是不知为何,道君没去外边治那些逆乱的人,竟然待在这边看守他们了……难道他们才是最危险那批么?
当然不是——
如今在此地镇场的为夜明城二千四百八十七代主事人,代号为白徽。他也可以算是秘境当中修为最高的修士。
他一直隐于幕后,本也没想着现身,其余人也不知阴九烛有着这样一位强者坐镇。
确实,白徽来出手压下这场逆乱却是是最优方案。要知道一个大境界的等级差异就足以碾压下边的人,白徽一个道君还真的不怕谁。
但他不怕却不代表真的可以这样做。若真的这么简单就不至于任由那些人在城里制造出这么大的混乱,因为现如今他们最大的危机并不是这场有心为之为了争权夺利的逆乱,而是另一个不为众人所知的不安定因素。
若不是因此而投鼠忌器,白徽是万万不可能允许这些人在这种时刻作乱。
事实上白徽也是心烦意乱,若是放在从前,直接开启中门把人都斥了出去不叫他们在此逗留就是,现在他们是万万做不到了。或者说可以做到,可他们不确定这样做会不会对藏在城内那个不定因素造成更大的刺激。
确也是多事之秋啊。
白徽摇了摇头,见一名服装制式明显与其他阴九烛不同步的弟子大步趋来,面具之下神色一正,不由得凝重起来。
“……主,章尾山那边出事了。”古有传说阴九烛居赤水之北章尾山,因而夜明城内的阴九烛门人所居住的治府又被称为“章尾山居”。
那可是阴九烛是大本营,平日里就有将近三分之一的阴九烛门人驻守在那里。这几天因着是特殊日子,所以比往常驻守的人还多,足足占了阴九烛门人的一半还有多。
如此防守严密的地方竟然还会出问题,显然情况不是一般地复杂。
知晓眼下情况严峻的白徽当机立断:“本座便回章尾山居。”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索什么:“待本座回治府再换昆山来,届时尔等辅助他处理城中之事。”
昆山为而今夜明城二把手的代号,是一位修为高强地元婴修士。虽比不上白徽,但要压住这个场子也是足够了。
“可……”
“莫要再管那些作乱之人,叫其余人将不参与作乱者集中送至此处。随后再寻个合适的实际送至中转口,莫要再教他们滞留此地了。此地亦……不宜久留。”白徽也不等对面的人可是什么。他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大概还在担心城内作乱的事,但而今他却是无法告诉对方,眼下若不肯不自断一臂怕是要出大事了。
闻言那人惊呼,白徽也不与他再多言:“尔等在此稍等,本座去换昆山。”
那弟子只觉眼前一晃黑,对方便已消隐了行踪,连袖风都没抓到。耳边隐约传来一阵似是警告的话语,让他们莫要轻举妄动,不要动歪心思,否则代表不是他们能轻付的。
想到对方这些年来的手段,阴九烛众弟子都不禁打了个寒战,就是有什么别样的心思也都消失得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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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府之上的天空常年都是晕晕沉沉的,不见一丝光亮透出来。在眼下这逼仄且凝重的气息当中,显得越发阴沉。
白徽没有告知任何人,大袖一挥便已已落到治府跟前。
原先明净的青石板此时浸然
染了大片暗红的血迹,混合着缝隙间的泥土,散发着一种强烈的血腥气,叫人生出一种强烈的不适来。
数十名子弟伸出双手,虚摁在若隐若现的灵力屏障之上,似是在不断往其内输出灵气。剩余大半则在警戒四周,一身肃杀之气,排斥着所有活人靠近此处。
白徽远远便见到这边的情形,一落地便皱眉对来迎的阴九烛子弟道:“何故须得激活此屏障?”
其实他的心里也有了猜想。如此阵仗,怕也只有为了那个。
“回城主。饷午过后,也不知何故震动,最后引得山居内大阵竟现了形,因此也中断了守柱人仪式。如今大人们俱在九龙堂,为更守柱人一事商讨……”
如果说他之前只是猜到,但白徽万万没想到情况形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怎么回事儿!大阵现形了都……这还玩什么?!
那弟子话没说完,便发现白徽已经跟一阵风似地熘得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