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说,它的速度更快了。
这个“它”显然指的是阴血藤,很明显。因为宁夏也听到了,这种索命一样追踪的动静,让人汗毛直竖。
她能感觉那股可怕阴寒的气息越发逼近,就像一条毒蛇缠在她的脖颈之间,随时都有可能给她致命一击。可偏偏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也无力正面抵抗一丛阴血藤。
至于顾淮说他的速度够不上……当然够不上。
在遇到顾淮之前,宁夏曾经正面跟它玩过“捉迷藏”,侥幸保有一条命,但她自己实际有几斤几两她心里也有数。即便再加上一个顾淮也改变不了什么。
以阴血藤变态般的能力,当时即便是有三柄神兵跟它周旋,又有小黑箱加持保底,宁夏也还是险些没玩过它,可见它的纯速度和力量到底有多叫人惊叹。更可怕的是,阴血藤应当还拥有一些她无法获知的底牌。
顾淮只是一个筑基修士,还是重伤未愈的那种,又能做到什么程度?这也是想下也能想得到的,估计他也只能再跑个半刻钟就会被赶上了。
“阴血藤移动速度极快,不止于此,眼下这情况应当还是受了些阻碍的。若是它其毫无阻碍全盛之下挪动起来,我们都别想逃。”宁夏说得飞快,也不管对方听没听清楚,仿佛只是分析给自己听一样。
“你的速度不行,远远不够。若你信我的话,我来带你!”宁夏反手扯了对方一下,跟他交换了下位置,反身快步走到前头。
“但在这里头我什么都看不见,你知道路罢?”
“我……”
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见,真真正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自己以及另一个靠得极近的人。
后头的声音减缓了些,似乎远了,还伴随着锐利的剑鸣声,似乎极度兴奋的样子。看样子战得正酣……
要宁夏说,她的剑才是真勐士,什么鬼玩意儿都不怕。反倒是她这个主人要这样狼狈地落荒而逃的人,不得不说人类真的是一个极其脆弱的物种。
顾淮之前是拉着她走的,但她自己来带人的话就不能是这样的处理方法了。宁夏这人向来想得多,若是可以绝不会空悬自己后背,也就是绝不可能就这样背对着敌人跑。
尤其是现在情况又不一样,背着一个人。若顾淮中招,她十有八九也要一起被“串串烧”,都逃不掉!
所以宁夏又不得不把刚修好的剑们放出来,作防护攻击用。对于这三柄灵剑,宁夏有着充足的信心。
至于另一人顾淮,额……他还是歇歇比较好叭。
刚才宁夏刚提议她来带人没几秒,对方忽然间喷了一大口血。虽然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这浓浓的血腥味以及对方被血呛到的咽声显示他并不好的状况。对方攥着她的手骤然一发紧,宁夏暗道不好。
但此时不做决定更待何时?!她不顾对方意愿直接把人架上了后背,背着人一路狂奔。
所以说“重病患者”还是莫要强撑了。或者说她早该出面了,千辛万苦熬出来的金丹总不能真的当做一枚装饰品,她早应该转变心态了,该明白自己早已经不是那个躲躲藏藏只知道依托于别人的小菜鸟了。
人终归要为自己的命争一争的。
“重寰,若不对可去那边帮托,青鸾剑怕是力有不逮。”听到那边似是又没打斗声音了,藤蔓伸展的声音又起,宁夏有些紧张。
然却只见重寰嗡鸣了声空悬在她身侧,似乎不肯挪动了。虽说它的灵性极强,可以说跟她心意相通,但它始终也都是单独的个体,宁夏不懂得剑语,也无法真的跟一柄剑沟通。
她便只得放弃,背着人朝着前方的路疾驰。顾淮除了一开始剧烈挣扎了下,随后似是认清了自己的状况一样放弃了,开始指示她去往的方向。
说起宁夏如今的状况,还真的说不上好。想必她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背着一个成年男性在绝地死境中逃生。
虽然这个时候也不必计较什么男女大防,修真界也不至于这么古板,但这种根植于人们修士的普世观念还是存在的。
眼下这情况却是让她有些不大自在。不过她也想得很开,迅速就释然过来了,毕竟比起大家一起活命,这点子尴尬和别扭还真的不算什么。
“直去百丈左右有一拐角,右转,微偏北侧,直去……快要到了!”
有了青鸾在后边纠缠,宁夏跟顾淮一路极快,也不知走了多久,听顾淮的意思似乎快要熬到底了。虽然宁夏也不知道尽头是什么,但做就是了,总比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好反正听顾淮的指示,她这一路确实没撞墙。
当然,这世间之事向来不会这么顺摊。很多事情往往都最后结尾的时候,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障碍,又考验他们一番才能叫他们过关。
哪怕在这样生死存亡的时候,这个天还是没放过他们。
青鸾那边撑不住了——
其实宁夏猜它应当早就撑不住了,能撑这么久也是意外中的意外。但若是它能撑更久些,说不定他们就能逃出生天了。
听到青鸾回鞘的声音,宁夏召它回剑匣。尽管也看不清楚它的状况,但听它最后这虚弱的嗡咛声,想必也要很长时间去修复了。
而且它回来了,也代表着……阴血藤要来了。
事已至此,什么样的路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眼看前头隐隐约约的光亮,宁夏步伐变幻,带着一人三剑疾奔。
很近了,就在耳侧。
就是这里!
“就是这里!”
几乎是同一时刻,宁夏抛出准备已久放在袖口的东西,仿佛在回应她的嘶声叫喊,轰地一下,有什么东西“膨”地一下张开了,最之又有什么重重撞上某个壁垒。
耳边的杂音瞬间小了很多,虽还是隐隐传来琐碎的声音,但是彷若宣示它的失败一样,跟他们拉开了距离。
两人屏住呼吸,终于在确定那玩意儿暂时无法再进一步后大大松了口气。当然,仅仅是一会儿罢了,他们还未完全逃离险境,还要即待进一步的确定。
他们也终于有时间去查看周边的状况,刚才一路奔逃,一个只顾着带人,一个只顾着指路,武器们也是一个比一个忙活,自然什么都没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