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嘉陵,处处是风景,处处是热闹。
无不都在讨论一个劲爆消息:孟都护之女孟琅音,喜欢上了一个末匾子弟荀好。
可惜不是才子与佳人的故事,而是佳人救龙阳。
此惊天消息滑天下之大稽,丢天下文人墨客的脸,不,应该说是丢金匾武门的脸。
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散播到了邻城桦城,再通过走南闯北的商人带到了国都。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在各处都乱成一锅粥的同时,一个少女带着一名少年,两人乔装打扮成一对夫妻。
小心翼翼的走过繁华的街道,再谨慎的穿过官道,最后上了道光寺。
……
荀悠带着荀好一进门就看见门口台阶上正坐着两人。
皆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眼神呆滞,面如死色。
吓了荀悠一跳。
她悄悄的带着荀好走到两木讷的人跟前,手伸出去在两人面前摇晃了两下。
没反应……
完了,这两人不会石化了吧?
“荀悠!”
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叫,吓得荀悠、荀好两人不禁身形一晃。
待反应过来,荀悠已经被两道身影紧紧抱住,压得她喘不过去来。
“荀悠你终于回来了!”
“你个死丫头!你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我们在担心你!我们差点都以为”
荣澜话还未说完,就感受到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缓缓的转头,就对上一双阴沉的眼睛。
微启朱唇。
“放开我小妹!”
虽是平静的语调,但听着却是咬牙切齿吐出来的。
王秀娟被这低沉的声音吓到脖子一耸,这个人可比其余四个人恐怖多了。
而荣澜立马松手,后退两步。
这人应该是荀悠的几个哥哥之一,惹不得。
想到自己的猜测,他讪笑着冲荀好摆摆手打招呼。
“嗨,你好。”
话一出口,几人都不由得一阵恶寒。
这人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娘们了??
“荣澜,你没事吧?”
听到荀悠的声音,荣澜马上恢复了正常,用真男人浑厚的声音说道:
“没事,荀悠你终于回来了,我和你的跟房甚是担忧你啊!”
如此一本正经的回答,不由得让荀悠和王秀娟侧目。
荀好看向荣澜的眼神更加幽深了。
“小妹,这人是谁?”
声音冰冷如铁,某个少年心里咯噔一下,大呼:完了!
“哦,四哥,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叫荣澜。”
“朋友?哼,小妹你可别什么人都当朋友,小心被人利用。”
察觉到了自家四哥同荣澜之间的紧张气氛,荀悠甚是不解。
两人又没互相得罪过,怎么四哥对荣澜这么针锋相对?
而后经过岁月流逝,事实证明荀好对荣澜身上那股怪异的气息感觉别扭是对的。
话又转回来,听到荀好对自己的冷言冷语,荣澜虽不明所以,但也得恭敬的解释道:
“想必这位就是荀小娘子的某个哥哥吧,荣澜虽不知哥哥您为何对晚辈这么大敌意,但晚辈发誓,吾对荀悠,绝对真诚,绝没有任何的心机!”
突然的誓言,让在场的两位少女都有些脸红,尤其荀悠,感觉浑身不自在。
像是嫁人后的宣誓,让她隔应的慌。
荀好依旧一副厌恶的面孔,冷哼一声,不再看荣澜。
无人说话。气氛立即尴尬起来,降到冰点。
“好了,荀悠,我们先进去吧,你一晚上没回来,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王秀娟壮着胆子打破局面,走在前面带路。
……
几人回到里屋后,荀悠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昨晚的去向。
终究也是善意的谎言,一笔带过,尽管王秀娟、荣澜两人不信,但接收到荀好冰冷的眼神,只得愤愤作罢。
而后,两人便随意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荀悠兄妹俩。
还很识趣的不问荀好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这般默契让荀好暗自赞叹。
“四哥,你这几天就先跟着我住这儿吧,这的主持是院长的朋友,我等下会去给他打个招呼,你就安心住下吧。”
“好。”
说完这话,荀悠就有些词穷了,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荀好,毕竟他已经拆穿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空气安静了半晌,荀悠便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了,索性叮嘱了荀好几句寺院的规矩,就匆忙离开了。
临走前,荀好还是问了一句。
“小妹,你可是觉得我脏?”
几乎是哽咽的说出口的,尤其最后一个字,细弱蚊蝇。
已走到门口的荀悠,顿时感到胸口有些隐隐作疼。
她在心疼这个痴傻的少年,明明知晓所行之事所带来的后果,仍然不惧;他只为看清自己,做真实的自己,这份勇气可嘉,换作是自己,未必办得到。
想到荀好的未来,荀悠的眼眶不由得红了一圈。
她缓缓的转头,直视着面前少年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说道:
“四哥,你比他们任何人都干净,不管将来如何,你就是我四哥,不会改变。”
少女轻抬着脚步走了,佛像前沉默的少年突然笑了,笑得很放松,笑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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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郇山,梅庄
气氛严肃。
一俊朗的光头少年跪在正堂,一个看着和蔼可亲的老头高坐在主位上,旁边还站着一个身着利落黑衣的男子。
“小子,你很能耐啊,跑出去整整四天啊!”
就是那位看着和蔼可亲的老头,他磨着牙恨恨的看着底下跪着的男子。
听到苍老的声音,光头并未抬头理会,仍旧笔挺着背。
在整个庄严的大厅里,看起来倒有几分仙姿绰约的味道。
“少爷,你就认个错吧,老爷说了,只要你向莫大家认个错,就不请家法。”
旁边的黑衣男子开口。
底下的荣青还是不为所动,这次,他双目紧闭,似乎在闭目养神又似乎……睡过去了?
“,这小子是个顽固的,要不就算了吧,不就出去玩了几天嘛,至于嘛,多大了,还要人家下跪。”
高堂上坐着的莫大家也是不忍心了,帮着荣青说话。
身旁的男子,他知道是谁,荣修身边的大执事黑原。他是一个很特别的执事管家,唯一一个在世家族中权势滔天的奴才。
荣修曾当众说过,自己不在时,他可暂行家主命令,任意委派一名荣家子弟担任家主。
当时全场哗然,有不服的,隔天就被下放到了庄里。
所以有的人胡乱猜测,这黑原该不会是荣修的私生子吧,可他已年满三十,年龄对不上。
可让他管家了六年,荣家硕大的家业管理得井井有条,甚是得心应手,没有一点差错。
渐渐的,荣家人也就默许他的权利了,也从最开始的轻视变为了尊重。
……
自听到他的声音,荣青就睁开了眼睛,目光晦暗不明的盯着他。
意思很明显,他,不认错!
诶,黑原长叹了一口气,这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他还是为荣青的执拗感到无奈。
他的少主子啊,何时才明白老爷的苦心。
“请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