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君泽像是梦呓。

他紧紧地盯着王座，他能感受到那玩意里蕴含的磅礴妖力，比他见过的一切都要浑厚的妖力。

君泽想咽口水。

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生疼。刚刚重建的心海翻腾起来，像是刀口在绞。

说不明白的感觉，像是掉进紫黑色的海，空气将他淹死，沉到底下。

“君泽！”一声轻喝，阎罗的重瞳收缩，这声音里带着点精神冲击。

“啊......干嘛？”君泽愣了一会，终于回过神来。

“那玩意少看看，谁也不知道那上面有什么。”阎罗指了指天空，他都没有抬头，好像天空上有一张巨大的网将要笼罩。“盯这么久指不定出什么事情。”

“上面有妖吧。”君泽顿了顿，“这样的庞大的气息......”

“不好说。”阎罗没有给一个准确的话，说有也是理，毕竟这样的气息不可能是一跟柱子发出来的，说没有也是理，整个人类生存过的地面都没有一只妖的发现。

“走吧，去妖务司。”阎罗转过身，沿着黑山的下山路走去。

君泽深呼吸了下，跟了上去。

就这段时间来看，这已然是一个全新的陌生的世界。

各地的基础设施都还在重建中，人类第一次感受到失去一切的滋味。就像是大地震过后的紧急避难地。

商场里没有损毁的商品早就洗劫一空，大街上甚至可以看到散落在地面上的没有人捡的纸币，现在的人们回归到以物易物的时代，钱在现在这个时候直接被废弃了。

离妖务司的临时总部还有点路，先生直接用荒刃带着一行人在低空飞着，君泽一路上见到了不少羡慕的眼光，还有见到他们来朝着他们扔香蕉皮等杂物垃圾的，那嘴里还咒骂着什么。

就这么一次灾难，人妖的地位突然得到了飞升，有用的能力就能带来更多的存活下去的希望。当然大家也不满起来，曾经只有那些没有任何学业前途或者身体疾病的人才会去成为人妖，增强增强体质干点粗活。

他们几十年来曾经的一切就这么消失了，而人妖，却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绝版且珍贵的存在。

君泽皱了皱眉，人类带给他一些陌生的感受，他突然想起那时候坐在桥上被人拽下来，现在恐怕没有人会来管了。

“正常......”胖子跟君泽坐在一个荒刃上，他注意到君泽的表情，“现在大家的怨气重着呢，毕竟也是打拼了大半辈子的一切都消失了。”

他们只能攥着手里的钱站在残破的倒塌楼房前发愣。

唉......远远的好像听到先生叹了口气，也许是君泽听错了，他的视线刚好和先生对上。

“死了挺多人的吧。”君泽说道，他转过头看向前面，但胖子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

“很多。”胖子说着，语气倒也是罕见得沉重，“那天，像是末日。”

君泽突然感觉有些可惜，可惜自己没能亲自体会末日么，抑或是对末日感到可惜。

一个多小时后，先生带着他们降落了，这是一处平原，令君泽没想到的是，妖务司的临时总部居然找在一处烂尾楼里。

阎罗似是看出了君泽的想法，“所有和妖进行契约的平台都毁了，说没有任何原因我是不信的。同样的，地面城市的妖务司分部基本上也都遭到了不同情况的损坏。”

“这是必然的吧……”君泽的心海里突然传来小妖微弱的声音，“妖界降临的话，必然和那些祭坛，曾经作为唯一桥梁通道的入口发生冲突，重叠的位置肯定分毫不差……”

君泽咬了咬嘴唇，他对那个祭坛的印象还是有的，当时那些妖嫌弃他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烂尾楼不高，就像是一般楼房三四层的样子。也没有什么临时象征性的门牌，墙壁老化得就像快要崩塌一般危险。

渊无夜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在此之前他一直跟胖子一起陪在君泽沉睡的黑山边上，阎罗为他俩准备的暂时避难地。

听起来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渊无夜眯了眯眼，这座烂尾楼的外围有一层像是结界一般的东西，零零碎碎的围绕着，应该是有一个小型领域的构建，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任何的颜色。

按道理，妖气团都会带着点色彩，比如阎罗的红黑色的地狱妖气，风神家的那些青碧色的妖气，真正意义上无色的妖气几乎是不存在的。

君泽站住了，在那个透明结界的外十几厘米的位置。

“你们感受到了。”阎罗说着，但是他并不意外，在场的不管是君泽还是渊无夜甚至寄宿着魅惑妖王的胖子，真要算起来也没有一个不是省油的灯。

细微到融合进空气里的妖气粒子，不规则地在运动着，编织成网状。

“那个修车屁股的？”君泽恍然大悟。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烂尾楼里传来一声抱怨，“臭小子，再敢这么叫老子，我能给你丢出去！”

原来是君泽那时候骑自行车怼乙流的出租车屁股上那会。

“你还活着啊……”君泽半开玩笑地笑起来。

“滚！你特么都活得好好的，老子会死？”乙流的身影站到了烂尾楼的二楼平台上，他从上面一跃而下。

还是那副邋遢的出租车司机的样子，没有一点妖务司强者的样子，简直就像个地痞。

阎罗皱了皱眉，也没看乙流，“放行。”

这个结界正是乙流的能力，那些细微到极致的妖气粒子就是他遍布下的，也不是完全不用耗费精力，可是这些对乙流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它们只是遍布那一个弧形空间，一旦有入侵的人它们便会被乙流感知到并且分析对方的妖力属性，立刻使用“沧海一粟”。

“所以你变成看门的了啊。”君泽笑了笑，跟着阎罗一起通过乙流刚为他们开放的结界口子，根本没管乙流听到这话后简直要炸毛的发怒表情。

老子好歹曾经是个裁决者，最早的那一批跟阎罗打天下的男人啊？整个妖务司谁都要看我点脸色的吧？我不要面子的么？乙流感觉脑袋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