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那天恰好是中秋节,正在秋漫阁里准备做几道“拿手好菜”的沈漫,还没来得及大显身手。
就忽然见自家师父面色有些沉重的走到她的小厨房说道:“漫儿,中秋节,得需你自己过了。”
沈漫眨巴着尤为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擦了擦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抹上的面粉道:“师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吗?”
楚玉珩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嗯,浔阳境内传音说附近有邪祟作乱。
恰逢他们宗主闭关,我需得前去看看。”
沈漫愣了愣,良久都没有再说话,楚玉珩见状。
以为她是因为他不能陪她过中秋节而失落。
将将抬手想要安慰她一番,却不料接下来沈漫便起身道:“师父,能不能带着漫儿一起去呀?
漫儿还未亲自斩杀过邪祟呢,漫儿想要跟着师父狐假虎威,凑个热闹。”
听闻此一言,楚玉珩当即忍不住笑了笑,随即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为师向来知道漫儿的想法古灵精怪。
只是此次所要面对的邪祟似是非比寻常。
否则即便他们宗主闭关,其他修士定然也能应付一二的。
如今既然应付不来,想必应当是个棘手的事情。”
沈漫微微皱眉,然后又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说道:“可是师父,漫儿真的很想跟在师父身边。
求求师父了,您就带着漫儿一起吧!”
楚玉珩在面对沈漫的撒娇向来有些束手无策。
只见他微微一笑,继而又摸了摸沈漫的小脑袋说道:“若是如此,这遭回来,你需得好生修炼。
切不可再生懒惰之心,省的我带你出去,担心你不能自保。”
沈漫立刻点着头,如同拨浪鼓一般应承着:“师父说的是,待此次回来,漫儿一定不让师父失望。”
于是,沈漫这才随着自家师父和水云天的诸位师兄弟御剑去了浔阳。
浔阳地处天坞城与昌黎的交界处,昌黎与天坞城在北边只隔了一个约摸着两天脚程的荒野。
而浔阳就恰好夹在天坞城和昌黎南边的一处,帆泊河是一条东西延伸的长河。
上游自昌黎南边往下,自中游穿至浔阳,再到天坞城南部,继而汇入深海。
浔阳地界儿虽小,可是因为左靠昌黎,右挨天坞,不管是其经济还是繁华度都不输其它地方。
也正因为如此,在整个北方,这三处地方就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商业铁三角。
相较于南方像渝州,辰阳,紫|阳和柴桑谷等地,各方面都要比北方三大城略逊一筹了。
一行人连夜御剑,倒也很快就赶到了浔阳的地界儿。
恰好是深夜,浔阳城内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皆大门紧闭。
就连半个烛火的影子都没有,虽说入夜关门熄烛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了,这才将将入夜,天完全黑下来也不过片刻之前的事情。
如此尚早就关门闭户,熄烛谢客着实有些异常了一些。
沈漫紧跟楚玉珩右侧,跟在楚玉珩左侧的是一向跟沈漫不怎么对付的旭尧。
旭尧的身后则是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萧笙。
旭尧和萧笙二人入门最早,修为也是所有门下弟子里最高的。
此次楚玉珩将他们两个人一同带了下来,定然确实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邪祟了。
他们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后入门的弟子,这趟下来,带着他们应当也是为了想让他们开开眼界的吧?
沈漫看着乌漆嘛黑的大街,不自觉的握紧了手里的明月。
然后低声看着楚玉珩道:“师父……”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旁的旭尧则冷哼一声道:“怎么,害怕了啊?
叫你不要跟过来,你偏偏不听,这才只是开始,一会儿莫要吓破了胆才是。”
沈漫抿着唇正欲反驳,这时候不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缓缓的朝着他们的方向靠近。
一行人立刻警戒了起来,只见远处不知何时早已经微微起了一层薄雾。
似有几道身影刺穿了那薄雾,开始极速向他们靠近。
楚玉珩下意识的将沈漫拉到了自己的身后,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直到双方只余大概一两米的距离时,他们才看清楚对方的样貌。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来人恰好就是浔阳封氏门下剑修。
那几个人也认出了楚玉珩,当即上前躬身作揖道:“碧澜君。”
楚玉珩抬了抬手道:“方才见你们跑的如此急,是遇到什么了吗?”
那几个人均是下意识的抿着唇,神色紧绷的说道:“若是遇到了还好,就是因为遇不到才可怕。”
这话一说出口,倒是成功的勾起了沈漫的好奇心。
只见她忽然从楚玉珩的身后,抓着楚玉珩宽大的衣袖,然后漏出来自己的小脑袋道:“此话怎讲?”
那几个人原是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女娃娃,当即一愣。
但也只是片刻,为首的那个人便说道:“此事说来话长,碧澜君还是跟我们回府上,听我们一一详细道来吧!”
“如此也好。”
楚玉珩说完,便轻轻提了提袖子,继而便又说道:“走吧!”
于是沈漫又在旭尧一路上无数个嘲讽的白眼下,跟着楚玉珩进了封氏府院。
一进这府邸,立刻变得明朗了许多,从院门到府里的谪仙苑,真可谓是灯笼蜡烛无处不在。
进了府里,她们也一扫之前在乌漆嘛黑的大街上的那种压抑的情绪。
这封氏的府邸倒是颇为气派,门下剑修皆是统一派的纯白衣衫。
就连游廊上挂的各种轻纱帘幔也系数都是白色的。
那些挂在游廊上方的灯笼也全部都是白色的,上边用墨汁画了几笔梅兰竹菊什么的。
虽说这里烛火通明,可是置身于此等环境里,沈漫还是会时不时地抽动嘴角。
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将心里那番关于“出殡”的言论一抖而尽。
可是碍于这样的言论实在是登不上大雅之堂,且容易得罪人。
只得让她自己又暗戳戳的给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