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兵不厌诈。众将士听令，凡诛杀祁酒等人者，赏金千万，封疆万里，祖辈承蒙孤之荣宠！杀！”嬴稷冷笑一声，拔出长剑，剑指前方。

“杀！”

鬼族士兵登时杀了上去。

“众将士听令，杀祁酒等人者，小王同样赏金千万，封疆万里！杀！”凤沂亦是一声令下。

妖族士兵紧随其后。

“杀！护我凡界安好！”水泽空和魏无痕大喝，齐齐拔出长剑御马率军，入了沙场，同那些鬼兵妖兵斗起法来。

十大世家子弟，以及那宗门子弟则是在战鼓打响之后，分别率军，左右突击率先冲上来的鬼兵妖兵。

祁酒祭出凤栖古琴，一手斜抱，一手迅速抚上琴弦。

那一道又一道的阵法倏然浮现于人族脚下，为他们加持修为，巩固灵力。

沙场之上，顿时一片灵力爆射，狼烟四起。

尸首遍地，血流成河。

这一战，便是三日三夜。

这是极其惨烈的一仗。

最终以人族获胜而告终。

妖族和鬼族被人族打得节节败退，加上那姗姗赶来的灵族大军，鬼族和妖族直接被打出了凡界边疆，在嬴稷和凤沂悻悻的神色中，退回了妖界鬼界的边境。

百万人族大军，因有祁酒等人相助，只是损失了千百士兵。

相较于几乎折损了全部兵力的妖族和鬼族，人族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们在战场上搜了三天三夜的战利品，而后吹着号角，鸣金收兵。

一路上，凡是他们经过的地方，不论小镇亦或城市，总会有无数百姓出门迎接，送上最朴素而诚挚的礼物，表达他们无法言喻的感激之情。

九月上旬一日。

祁酒率军回到临祧? 轩辕云景大开城门? 亲自迎接这凯旋归来的百万大军。

“多谢神上，护我东秦安好，护我凡界安好。”轩辕云景和云辞? 带着太子还有一众朝臣百姓双膝下跪? 诚恳地朝着祁酒拜了三拜。

“恭迎神上凯旋归来！神上万岁万岁? 万万岁！”

祁酒下马，伸手扶起轩辕云景和云辞? 莞尔一笑：“我身为人族老祖? 其本责便是护凡界安好? 更要护东秦安好。如此多礼? 委实折煞，都且起来。”

百姓们相互搀扶着起来，目光崇敬地看着祁酒。

看着他们人族的老祖宗。

“神上心怀天下大义，担得起小子三拜。”轩辕云景摇摇头。

祁酒一笑? 叮嘱水泽空带百万大军入城，奔赴那普天同庆的盛宴之后，又目送轩辕云景等人离去? 适才抬眸? 望着趴在城墙之上? 静静看着自己的那一袭黑衣。

“苏苏，我回来了。”他仰眸一笑，眼角噙着的温柔，如同今时的阳光一般温暖。

祁酒朝着那黑衣招了招手。

黑衣顿时跑下城墙，一下子扑进了祁酒的怀中。

“听阿景说，那一仗极其惨烈。我很担心你。”洛歌闷声启唇。

因着担心? 是以她日日跑到城墙上眺望远方。

“师傅，神上一定会平安归来的。”轩辕云景总会在处理朝政的闲暇之余，走来为她撑着油纸伞遮阳，陪她一起等祁酒凯旋归来。

“我知道。”洛歌总是笑笑，而后继续趴在城墙上，日复一日地等待着。

有时阴云密布，有时狂风大作；

有时烈日骄阳，有时晴空万里。

可是洛歌从未间断过一次。

在彻底成为凡人之后，洛歌的身子骨不是很好，几度染上了风寒。

纵然如此，洛歌仍旧是拖着那疲倦不堪的身子，一步一步爬上城墙，等待那一道白影，那百万士兵身影的归来。

“姐姐，回去罢，云凡兄他会回来的。这一仗一定会大捷的。”寻药回来的洛天，也会如此劝她。

“没事，我要等他。”洛歌摇摇头，仍旧温婉一笑。

她现在只是一个人在等着他们。

可是东秦，乃至整个凡界，都在等待着这些士兵啊。

于是洛歌从未间断过。

“我平定了凡界边疆，守护住了东秦。苏苏，阿酒回来了。”祁酒低头，吻了吻洛歌的额头，莞尔一笑。

“阿酒，我甚是想念你。”纵然没有记忆，那融入骨血的情意，也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消除了的。

看到洛歌眼中那真真切切的思念与担忧，祁酒心头一动，忍不住再度将她拥在怀中。

他用力地抱紧了她。

“好苏苏，叫你苦等。”

千万年，叫你苦等；

如今，也叫你苦等。

“我不苦，苦的是阿酒，是十大世家，还有那东秦的百姓和将士。”洛歌摇摇头。

“日后阿酒守着苏苏，只一心一意替苏苏恢复修为，恢复记忆了。”祁酒伸手，爱怜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

嬴稷和凤沂临去前，他一人御马而来，逼迫着他们用灵魂签订了誓约。

他要求他们，日后永不带兵踏足凡界。

一旦违反，那便是万劫不复。

当然，当嬴稷告诉祁酒，他幕后之人是玉帝玉无情的时候，祁酒只是一片淡漠。

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毕竟他也曾同洛歌学过推演之术的不是。

唔，不对，应是苏苏。

“其实记忆回来或不回来，我都是不在意的。我只要阿酒，我只要小天阿景，还有爝西阿离他们安好，看他们一世前程锦绣，我便心满意足。”洛歌微笑。

不知为何，她总觉着自己亏欠他们。

亏欠的很多很多。

多到用一世，都或许是无法弥补了的。

“会的，都会安好的。”祁酒回以一笑。

看着这样眼角纯澈的洛歌，他的眼底，那一抹犹豫的神色逐渐坚定起来。

既然苏苏已经忘记了这些事情，那么日后神族的复兴大业，这沉重的担子，便挑到他的肩膀上罢。

他的苏苏已经孤独沉眠了千万年，醒来后又独自背负着这样的担子，苍生委实对她不公平了一些。

她辛辛苦苦创造的万族，在她满心的期许之下，并未和谐美好。

而是万族大战，九界动荡。

那些光鲜亮丽的，那些黑暗邪祟的，都利欲熏心，被心魔驱使，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去满足自己心头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