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看着自己的阿姆卷起袖子,脱下手套,双手已经满是皱纹,手臂上甚至已经长出了黑色的斑点,阿太明白这些代表什么了,身上起了皱纹开始长黑斑的女人,在族内就是已经一脚踏进了鬼门,半步都在棺材内。
“阿姆,你和夕阿姐......”
“没错,我和你的阿姐夕都是如此!”
“你的大姨走之前把你的阿姐夕托付于我,我理应照顾好她,可是,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我们一出生就享受到了最好的一切,荣华富贵,受到族人的跪拜,我们就理当承受这一切,不仅仅是我,你的阿姐,还有你。”
“那...阿姐的夫君们都知道吗?”
“不会让他们知道,你阿姐的身子自从过了三十六岁之后,近一年已经完全没有和他们在一起过,你的阿姐前两年每年都能诞下一女,是我羌的功臣!”
“阿姆,你不会是想着阿姐家,那两个才会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
“如果月亮井一直如此,这将是他们的使命!”
“阿姆,这简直是太不可理喻了,婆娑五族,难道就不能想到办法吗,难道就一直这样用人的寿命去填补?”
“你以为没有想过?该想的都想了,要延续下去种族,就要做必要的牺牲!好了,你不必多问了,你现在所需要做的依然是看好住在树上的那些女人们。”
阿看着阿姆背影毫不留情的转了过去,她突然感觉到心底有些发慌,是的发慌,她从前只是以为,单纯的以为族内本就族人不多,所以诞下的孩子不多,所以才要留这些外族女人生子,而这些外族女人她从来没有同情过,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些没有玄力的女人,或者是玄力底下的女人出去可能没有这样的好日子过,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从听到这个事情开始,她就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什么,圈养一群下崽子的猪吗?或许更多的是由于她自己也得到了类似的命运,所以才能够深切的感悟吧。
她一直都是骄傲的,不仅仅是在羌骄傲,而是整个婆娑,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她小小年纪已经是三阶巫师,在整个婆娑她的天赋都是极好的,而她的阿姆是羌上一任族长,现任羌的长老,她的阿姐是现任羌的族长,她完全就是一个羌的公主,整个婆娑除却那几个族内的高层以外,其余谁人不看着她都得下跪行礼!她甚至无数次幻想,阿姐下了族长之位,那她就是羌新的族长,族内的男子随意她挑选,整个羌的土地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可是她错了,今天她才发现她错了。阿姆是有意让她继承族长之位,可是她现在不愿意了,一丝一毫的意愿都没有,看着阿姆那皱巴巴松弛的皮肤,长出的黑斑,她甚至觉得有些恶心,她现在才十五岁,还有一年才十六岁,难道就要去献上寿命,就二十六,三十六了?她的一年,抵上别人十年,十七,十八,十九都不过了,就直接二十六了?
她觉得太可怕了,简直是太可怕了!
她走出阿姆的房间,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白皑皑的雪地,只是树上还挂着一个个树屋,不,那不是树屋,那是囚笼,一个个绿色的用常青树藤蔓做成的囚笼,是她亲自施法亲自贴的符咒,一般没有四阶的巫师力量是走不出这房间的。
她望着这树上挂着的一个个笼子,她突然间觉得很悲哀,就是突然间领悟到了为何有些女人终日里闷闷不乐,是吃得好住得好可是却失去了自由像一只鸟儿永远不能飞翔,还要去接受陌生的男人,去怀孕去产子,是啊,她就算当上了族长了又如何,用自己的寿命去填月亮井,不到两三年自己就会即将衰老,把人生的一半最美好的一半都献了出去,就像他们被迫产子,她被迫献出寿命,全部都是为了这该死的部落!
是的,她现在甚至有些怨恨了,怨恨这个部族,怨恨这个婆娑。
可是,也是婆娑给了她一切。
一个人崩溃的时候就想找人说说话,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她不知道找谁,那么多囚笼,没有人跟她面对面的交流。
对了,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刚刚来的,叫什么,秦洛,对,叫秦洛,就是她!
她蹬蹬的跑到了秦洛的房间,发现秦洛已经把拿来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在床上打坐。
“唉,秦洛!”
阿叫了两声,秦洛没有答应。
“你到底听到没有!”阿气鼓鼓的来到了秦洛的面前,秦洛睁开了眼睛。
阿看着秦洛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想跟阿说她的阿姆,她的阿姐,她的部落,月亮井,可是她更清楚,秦洛是个外人,一个才认识的外人,她连人家背景都不清楚,就跟人家说自己部落如此大的隐秘,当然是不可以的,她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不过这个刺激她没办法跟一个外人开口,可是她这个年级受到了这种可以对她来说是天大的事情她就想发泄一下情绪,转移一下目标。
“秦洛,你说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我在婆娑遇到过很多外族人,他们大多是生活在这周边的,等阶不高,见着我也是结结巴巴什么都说不出来,我看你衣着不凡,在外界肯定也是贵女吧,那你能够给我讲讲外界的样子吗?”
“讲一下天,地,玄三罗,你要是没去过天罗就可以不用讲了,我想知道地罗除了婆娑据说还有南玄和北苍二国,据说他们的国都有高高的城池,有街道,上面有酒馆,有赌坊,有卖衣服的,还有卖小糖人的!”
“据说在外面还有异族人,妖族,兽族,海族,每个族群都有天赋技能,我见过几次异族人,是我们临近的混乱城附近来我们婆娑的外围抓妖兽的时候,我在最大的那棵常青树的顶端看到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