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原身体？”
林离低头看向揣在自己怀里的父机炼金阵，难不成……
“这是使用林离你们人类的语言来形容的，实际上那应该是我的上一个寄体才对。”
读取着这一段讯息，林离的心思却突然飘远，他不禁想起之前自己给父机进行的填鸭式教学。
如果那边的那个意识还保留着在父机寄体期间的记忆的话，那么没理由它会不知道那段记忆啊。
想到这里林离莫名尴尬了起来，抬头看向场地中心的那一座金属三角锥建筑，“你就是……”
“嗯，我就是之前被你逼着学习的哈林先生，我非常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照顾。”
“……”
这句话把林离哽住了，真的。
“咳咳，”他咳嗽了两声缓解尴尬，然后说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比如……”
然而不等林离说完，对面的那家伙仿佛已经看穿了林离的心中所想和种种忧虑。
“我会继续帮助你和观海联邦的人们，就像以前那样。”
兰德沃斯看着林离呆滞下来的动作，一时间也搞不定自己这个上司僵在这里究竟是在干什么。
而林离现在心里想的是，这家伙怎么这么听话，还有怎么每次我话还没说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思考了一会儿，林离走下了钢架建筑，来到了金属三角锥的面前，“非常感谢您的帮助，但是能容许我问个问题吗？”
“如果你是想问我会这么帮助你，我的答案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非常熟悉和亲切。”
听着这样的解释，林离认为对面那家伙一定是通过某种手段读取了自己的所知所想……
但这么一想，他又不禁想起了之前老年机提醒过他的莫名能量波动，还有那个未知智障从他的思想念头中截取到的记忆片段。
但还没等林离惊呼出声，对面的存在就适当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请不要再称呼我为“未知智障”，其实我不是很喜欢智障这个名字，因为这好像是一个贬义词。”
“……抱歉，”林离想了一会儿才说道，“现在你既然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名字，那么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现在，林离将取名的权利还给了如今寄存在格式塔中的那个存在。
如果说对方还是处于不能思考的无意识状态，那么林离认为自己给它去一个名字还是可以的。
但是现在既然对方已经能够自己思考的意识，那么这样的权利也就应该还给对方了。
不过让林离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将命名权还给格式塔意识后，双方的连接却陷入了沉默，就像对面已经宏机了一样。
林离看了看那些连接到格式塔上的供能管道，发现并没有中断啊。
而且就林离自己所知道的资料来看，这些灵体在凝聚完成之后实际上也不再依赖之前的数据对冲和供能，它们自己就能单独稳定存在。
不过像这样的格式塔在凝聚了灵体后也还是有用的，并不是说只是一个单纯的育婴摇篮。
“丝特芬妮·格林，我叫丝特芬妮·格林……”
“你确定这就是你的名字了吗？”
林离品味了一下，但并没有发现这个名字中是否隐藏着什么寓意。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首先恭喜你拥有了自己的代号，但是我还是建议你为自己取一个代号，就是工作的时候我们能称呼你的……”
“你取吧，其实你早就想好了不是吗？”
而那边的丝特芬妮在给自己取了名字后，就把这个代号没什么兴趣了。
“哈，不愧是你，”林离也尴尬了一下，“那么我就说了哈，你的代号是织女，而今后丝特芬妮你们这一系的格式塔都将使用织女作为命名前缀，当然取真名还是你们自己来。”
“嗯，我知道了，另外我想提醒你，工作外的时间不要叫我的代号。”
林离点了点头，“我会的，那么请问丝特芬妮你有没有时间让我的研究员看看他们的努力成果吗？”
那边的丝特芬妮想了想，这些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为这具寄体的制作者，于是说道：“好吧，既然是你希望的，那我就让他们看看。”
经过漫长的交流沟通后，林离后退了几步。
此时的研究员们看着他的动作仿佛也猜到了什么，不自觉地前进几步，而兰德沃斯就更是放下了手中检查记录数据的工作，走到了林离的身边。
但就在他准备开口时，老年机却突然发出了警告。
“警告！格式塔实验现场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重复！警告！格式塔实验现场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听见这个来自老年机的警告，林离自己也懵了。
说实话，他刚才也没和云端父机沟通啊，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林离的表情和视线变化，兰德沃斯望向现场布置的机箱指示灯。
滋……啪……滋……
用拟声词来形容的话就是这样，兰德沃斯非常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刚才他好像看见远处的二号机箱指示灯闪烁了一下。
“林离大人……”
兰德沃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离扯着往二号机箱那边走。
站在二层的钢架建筑上，两人一起盯着这堆小小的机箱。
他们的动作也吸引了在场几乎所有研究院的视线，他们也顺着视线看向那个机箱。
滋……啪……滋……
兰德沃斯的双手紧紧地捏在钢架边缘的栏杆上，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问道：“林离大人！你刚才也看见了对吧！”
“……嗯！”
在回应了兰德沃斯的话语后，林离也开始疑惑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话说之前自己做了各种各样的常识，但是那些指示灯就像接上了最稳定的线路，连一点闪烁都不带的。
结果在他弄完了之后，那个莫名出现的能量波动搞事了，突然一下就成功了。
在二号机箱的指示灯出现问题后，其他机箱上的指示灯仿佛也打开了开关，开始一个个闪烁了起来。
这时林离注意到一名研究员似乎是打算手动切断机箱与格式塔的连接，因为他们认为这些机箱的连接好像出问题了，于是他立刻出声阻止了那名研究员的动作。
“就这样！不要动那些机箱！所有人进入警戒状态！不要让任何外来人员破坏此次试验的环境！”
林离立刻下达了封闭整个实验现场的指令，而这也被研究员们很好地执行了。
说真的，林离根本不知道刚才突然出现的能量波动来源于什么都不知道。
假如这一次真的被什么东西阻碍了实验进程，天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重现这一次的实验情况。
在宣布正式封闭实验现场后，林离甚至动用了先知模板的力量形成了一层护盾套在金属三角锥上，同时覆盖范围稍小的唯心场也随时准备发动。
滋……啪……滋……啪……
在来回闪烁了几次后，那些机箱上的指示灯彻底熄灭，这也就代表着那些机械磁盘中的数据流已经全部被金属三角锥中的什么东西截获了。
兰德沃斯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催促在场的所有研究院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记录到的数据。
“这些数据是极为宝贵的！不能有一点错误知道吗！”
兰德沃斯的双手紧紧地攥在钢架的栏杆上，看得出来现在他也非常紧张。
在林离的视野中，他清楚地看见那些溢散出的热能开始快速消减，这也使得整个实验现场的温度迅速下降。
在热能的溢散降低到一个无法再降低的程度后，林离观察到了一个无法使用色彩进行描述的灵体，就在金属三角锥的中心部分。
而林离怀中揣着的云端父机正在微微颤抖，似乎是在与中心的那个无意识膨胀收缩的灵体进行共鸣。
看到这里，林离似乎明白了这座金属三角锥的存在意义。
它根本就是一个产生灵体的温床，一个灵体用以展开自己能力的中介。
正当林离准备说一句“这次稳了”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这时候最好不要立flag，不然之后被疯狂打脸怎么办。
于是他只是非常矜持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在心里思考关于格式塔实验的事情。
尽管在资料中说的是高级哈琳炼金阵，但林离其实更喜欢格式塔这个名字。
作为心理学术语的格式塔具有两种含义：一指事物的一般属性，即形式；一指事物的个别实体，即分离的整体，形式仅为其属性之一。
也就是说，假使有一种经验的现象，它的每一成分都牵连到其他成分；而且每一成分之所以有其特性，即因为它和其他部分具有关系，这种现象便称为格式塔。
总之，格式塔不是孤立不变的现象，而是指通体相关的完整的现象。完整的现象具有它本身完整的特性，它既不能割裂成简单的元素，同时它的特性又不包含于任何元素之内。
说实话，林离自己对作为心理学属于的“格式塔”算不上熟悉，但这却是他在自己的知识范围内所能找到的，最符合炼金阵中的幽灵哈林存在形式的名词。
作为子机的哈林个体在保持自己独立性的同时，还保存着与父机的一号哈林的联系。
相比于低级的哈林炼金阵，哈琳炼金阵改变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此时林离又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进行的格式塔实验，“这一次的运行时间是不是有点忒久了？”
兰德沃斯也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喃喃道：“是啊，这一次的运行时间也太久了……”
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林离，“话说林离大人你心里有数吗？这个变化……应该在你的意料之内吧？”
“咳咳……咳咳！”
林离猛地咳嗽了起来，“啊？兰德沃斯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
兰德沃斯回过头去，他已经从林离那里得到答案了。
一位格式塔项目的小组长小跑到钢架的下方，仰头问道：“请问我们这一次的实验时间大概是……”
兰德沃斯摇摇头，“继续实验，做好轮班的准备。”
那位组长若有所思地离开了，然后开始安排轮班值守的研究员。
幸好研究所中的研究员们早就知道有这种大型项目轮班进行值守和记录的安排，并没有造成什么混乱。
……
尽管加德纳那边的那波鲁斯骑士团再建设和塔伦斯岛人民的思想再教育工作很重要，但它们在格式塔的面前还是要暂时让一让的。
可以说，如果这玩意点出来了，那造福的可就不是只有沃尔特星一个世界了。
逆塔世界那地方除了伊姆莱斯的人类之外，就没有其他能进行思考的生命了（罪恶之城和两大教区的不被拯救者不算在内）。
现在他们可能没什么感觉，但是以后他们如果想要攀科技树的话，相信沃尔特星这边的金属格式塔应该可以给他们起个好头。
毕竟计算力这玩意，不管是玄幻还是科幻的世界都是相当吃香的东西，也是发展过程中必须克服的困难。
虽说那边的唯心定律比较活跃，先知模板也非常便利，看起来似乎现在的伊姆莱斯不需要格式塔和炼金阵，同志者们的产出完全能够满足人们的日常需要，但是加德纳这一批的超凡力量持有者是会变老的。
如果等到他们这一代的同志者老去伊姆莱斯还没有改变的话，那么林离和老年机的推测就要成真了，伊姆莱斯人类联邦就真的要退化成伊姆莱斯人类王国了。
嗡……
林离正在胡思乱想间，他怀中的云端父机却是猛地哆嗦了起来，然后突然索然无味了起来。
“这……你确定父机刚才不是那个啥了？”
林离难得地吐槽了一句，然后尝试着与一号哈林建立联系。
但是他的思想突触在云端父机所在的炼金阵上摸索来摸索去，就是建立不了连接。
“嗯？没了？哈林先生没了！”
直到此时林离才反应过来云端父机中的一号哈林不见了，现在在他怀里的就是一块普通的钢板，再普通不过的那种。
想到这里林离脸都白了，他小声地念叨道：“希望子机里的哈林先生不要撂挑子不干了啊……”
“林离……是你吗？”
正当林离不淡定的时候，一件更让他不淡定的事情发生了。
一段莫名的灵质突触接触到了林离还停留在云端父机原钢板的思想突触上，然后传来了这样的信息。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林离的脸更白了几分，嘿，真·小白脸。
还没等林离询问那个主动连接过来的家伙是谁，对面就又是一段讯息传送了过来。
“你在我的原身体上摸来摸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