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剑阁沐浴在橘红色的阳光中，祥和而宁静。

一缕余晖透过古窗，落在一本残缺的古籍上。凌凡迎着光线望去，心不在焉地合上手中的古籍，习惯性地掸了掸衣袖，脚步沉重地往外走去。

“据古籍记载，仙界或许曾划分为九域，后世经历一场大变后才奠定了如今的五域格局。究竟是何等‘大变’？竟能改变一个世界的格局？”凌凡内心惊讶，更是好奇于那场改变天地的变化，奈何翻遍剑阁所有藏书，也只是找到三言两语的记载而已。

刚才他所翻越的那本残旧古籍描述颇多，但也只是一些无关要紧的描绘，更何况它的记载也并不完全，书的后半部分像是被撕去了一般，没有关于那场变化的进一步记载。

近一个月来，凌凡愈发频繁地进出剑阁，几乎把剑阁中能够阅览的典籍看了个遍。知之愈深，疑之愈深。他迫切想要知道的东西，这里根本没有半点记载，这让他唏嘘不已。

“或许那在剑阁中也属于绝密？也许仙界中根本都没有记载。”凌凡摇了摇头，十步作一步地从石梯上跳跃而下，悠然而从容。

木屋前，一排排的龙尾草散发着浓郁的光晕，根茎粗壮厚实，长势喜人。

“长得还不错，这般下去，只需半个月，我就能够交齐一年份的量了。”凌凡笑着看向四间木屋前整齐划一的龙尾草。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一股浓郁得几要化为实质的仙气扑面而至，一大袋仙晶摆在桌子上，亮晃晃地照耀着木屋。一张小纸条被压在后面。

“多出来的，我用不了，给你！”

笔迹缭乱，像是匆忙离去前快速写下的涂鸦一般。

“傻丫头，就算你那便宜师傅再疼爱你，也不会把整座山峰的资源都给你用啊，仙晶怎么会嫌多呢……”凌凡咕哝一句，将纸条收起，转身便拿起数块仙晶炼化起来。

夜幕降临，黑暗迅速笼罩大地，除了凌凡木屋有几缕亮光闪烁，偶尔传出几块石头落地的声响，西边土地上都显得尤其安静，平常与他毗邻的三位道友以及林老的木屋更是平静异常，似乎他们都还没有回来一般。

“陈兄和白兄又去哪了？时千雨也整天神出鬼没的，林老又整天追着那男子走，幽岭这里，恐怕就我一个正常的了！”凌凡幽幽一叹，感受着体内龟速增长的仙力，神色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别看柳烟儿送来的仙晶很多，可按他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只不过能够让他在低阶一气境的路途上再迈出小半步罢了。

“什么破功法，消耗这么大。”凌凡低声喃喃了一句。

嗒嗒——风吹过，一块朽木落在了地上。

次日清晨，当最后一块仙晶光泽黯淡下来后，凌凡长长吐出一口白气，双眼开阖，神光流转，似能窥破世间万法，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恢复了以往的深沉。

“一个夜晚的修炼足以抵得上我半个月的苦修了！”凌凡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真得好好感谢那个小丫头才是！”

“一个月到了，今天又要收割龙尾草了，嗯，得尽快交过去才是，免得李力来找我麻烦。”凌凡推开了门。

西边山脉脚下，一处院落里，梁思远心不在焉地计数着一气境修士送来的龙尾草。

“一百八十斤，嗯……够了够了，下去吧！”

“一百五十斤？这么少？下去吧！”

梁思远重复喃喃着，眺望着远处的山林，神色不免有些局促不安，心中暗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可是亲自带人将那些千机散洒下去的，更是亲眼见到那批龙尾草凋零的……”

砰！

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院落主人本想上前呵斥，可见到来人后，还是低头恭敬道：“李师兄！”

李力呵呵一笑，没理会众人的疑惑，径直走向梁思远，问道：“这个月的龙尾草收齐了？上头还要等着用呢！中域各方争夺，以龙尾草为辅料的上清丹可是急需啊！”

“上次诸位师弟没有经验还好说，可这次若是再不够量，我也是会受到宗门处罚的，那时候，就难保诸位会受到什么惩罚啊！”李力的笑容很和煦，可在众人眼里却显得十分狰狞，有几人当场身子就软了下去，双膝一倒，跪在了地上。

宗门会有什么惩罚不知道，可恶名在外的李力这般警告，显然不是跟他们开玩笑！

“梁师弟，还差多少？”李力问道。

“李师兄，还差五百多斤！”梁思远额头溢出冷汗，咽了口唾沫，望了一圈绝望的众人，眉毛一跳，说道：“不过还有两人至今未交龙尾草，这次说不定够量了。”

“哦？两人能有五百斤？他们是谁？”李力笑道，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时千雨师妹和凌凡师弟！时师妹不敢保证，但如果凌师弟能够正常种植的话，以他上次上交的量来说，应该是够量的！”梁思远又咽了一口唾沫。

“凌凡？我记得他上次好像交了足足上千斤！以他的手段，肯定是够量的！”不少人松了一口气，都在指望凌凡能够力挽狂澜，否则，李力的威胁可不是开玩笑的！

“呵呵，梁师弟，你可是在忽悠我？这都要到正午了！凌师弟还没过来？”李力环视了一圈庆幸不已的人群，又道：“龙尾草生长条件极为苛刻，非仙家圣地难以成熟，但玄剑宗内，哪有那么多的地方供给龙尾草生长呢？何况它还需要人来时刻照料着。所以只能苦了诸位师弟了。”

“诸位师弟在这西山脉的脚下，用尽一个月的时间尚且难以种植出两百斤龙尾草，凌师弟住在幽岭附近，又怎能种植出上千斤呢？诸位，非常时刻，玩笑可开不得！”李力目光一寒，院落里的人群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李师兄，您有所不知，那小子……凌师弟家门前专门有一个聚仙阵伺候龙尾草呢，而且品阶还不低，所以才能种植出那么多的龙尾草。”有人硬着头皮说道。

“聚仙阵？怪不得！”李力恍然道，随手叫上梁思远，“梁师弟，陪我走一趟吧？凌师弟或许搬不动那等巨量的龙尾草！”

梁思远应“是”，跟在李力身后，步履沉重地靠近幽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