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堂离开了，在所有人的面前，留下的也只是一句，“我过几天打给你。”

这是和汤晓晓说的，听着孟云堂的话，姜凤林忍了好久才忍住了把拳头怼到孟云堂那张还没来得及卸妆的脸上。

“走了，”直到孟云堂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时，姜凤林这才发现，他竟然也跟着身边这一二三个傻姑娘一起目送了孟云堂，那个闹得他安稳小日子鸡飞狗跳的男人。

用力的扯了扯汤晓晓脖子下的领角，先把汤晓晓拉的回了魂，这扫了一眼一旁仍傻站的两个人，低吼一声便抬步走了。

姜凤林生气了，汤晓晓跟着姜凤林的步子走得有些急促，几乎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他的速度，只是像今天这样心不在焉的样子，汤晓晓不知道这一会是发生了什么。

汤晓晓出剧院前回头看了一眼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的姜玉荣和露白，转过头张口想要和孟云堂说些什么，却被姜凤林直接塞进了车里。

“你们是在等谁去请你们吗？”姜凤林靠在门上，高大的身子挡住了汤晓晓眼前的大半窗户，只越不让看，汤晓晓反而更加好奇，从不多的小缝隙里往外瞧着，看着姜玉荣和露白两个都有些面色不善的在车前站住。

“上车。”姜凤林挡的太多，唯一的缝隙，被姜凤林放下来的手臂又遮了大半。

和那台阶上的两人说完，姜凤林自顾自的换到驾驶位的车门旁边，打开门的冷气凉的汤晓晓又往深处缩了一缩。

姜凤林看着汤晓晓的反应轻叹口气，抬眼见姜玉荣和露白两人谁都没动，心里大气，不耐烦地念了一声，“不上就自己打车回去吧。”

汤晓晓看着从她和孟云堂聊完就一直面色不爽的姜凤林，这不是因为她，汤晓晓知道，而刚出门那刻的门外的混乱，也确实吓了汤晓晓一跳。

要不是孟云堂伸手拦了她一下，汤晓晓觉得也许她已经冲过去给姜玉荣求求情了，可现在想想倒有些庆幸自己没有。

这兄妹，一个个都难搞得很。

汤晓晓见姜凤林思索的挂好安全带，启动车子，嗡鸣声中，却并未前行。

看了姜凤林三秒，汤晓晓叹口气，自己降下车窗朝呆立的两人喊了一声。

姜玉荣侧头朝刚才出声的汤晓晓看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被姜玉荣吓到了，从姜玉荣看过来时，汤晓晓心里就忍不住慌了一下。

“坐车吗？”汤晓晓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见两人还是没反应，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免费的。”

露白似乎被最后这一句逗笑了，弯了弯嘴角，瞧了一眼脸上多了几分不屑的姜玉荣，不再坚守，直接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回去想吧，”露白关车门前对姜玉荣说着。

这一句似乎比之前使用过的所有办法都更加好用，姜玉荣扭捏着动了动，不再站在冷风里傻着，靠着露白钻进了车里。

汤晓晓满意的朝后看了一眼，感受到车子终于开动，转过头终于安心的躺在椅子上眯起了眼睛。

与外面寒凉的夜比起来，这车里的温度简直越来越催眠，可汤晓晓一想起后面坐着的两个，又不敢就这么睡过去。

关山汤晓晓并不熟，看着姜凤林开着导航，只以为是要找家旅店先住上一晚，旅店的氛围汤晓晓不太喜欢，到处都太干净，干净的没有人的气息。

不过若是和姜凤林一起的话，汤晓晓心里想着，埋在领口里的嘴角忍不住一弯，悄悄的看了正专心开车的姜凤林，心里有些开始期待着一会的到来。

要是住旅店的话，那他们是不是又可以住在一起了。

汤晓晓抑制不住的咧了咧嘴巴，姜凤林上次和她住在一个地方都好像很久以前了，虽然不太喜欢床上有人占据自己自由的空间，可若是姜凤林躺在那里，汤晓晓再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突然的声音打破了车里一直以来的寂静，后面的汤晓晓看不到，可姜凤林却是实实在在的看了她一眼。

汤晓晓尴尬的张了张嘴，“没事，我……打喷嚏。”

随便想了个理由，汤晓晓看着姜凤林的，为防止姜凤林起疑，还很认真的捏着鼻子佯装了个动作。

若是汤晓晓没看错，她总觉得姜凤林的嘴角是不是抽了一下，而且后面还传过来了一声笑，和打喷嚏的差别，像是真的挺大的。

“又烧了？”姜凤林趁着等红灯的时间伸手在汤晓晓的额上摸了一会，看着汤晓晓又开始红起来的脸，对汤晓晓这翻来覆去折腾的体质倍感无语。

“没啊，”姜凤林把手撤开后，汤晓晓自己抬手摸了一下。

这体温应该还可以，其实汤晓晓从刚才和孟云堂聊过以后觉得还是不错的，大概是眼泪真的可以带走病毒吧。

“我们去哪？”汤晓晓看着姜凤林欲言又止的样子，想不出他是要说点什么，可汤晓晓知道姜凤林是要说话的，只是被他忍住了，就憋在嘴里。

“车站，”姜凤林朝外面看了一眼，一个小拐弯，将车利索的停在了路边。

“到了，”姜凤林看着后视镜里老实坐着的两人，面色各异的两人有些狼狈的样子，汤晓晓想回头看上一眼，可又怕姜玉荣又对她做点什么，索性直接装作不知道一样的在自己的位子上老实缩着。

“老实坐车回去，明天我会给妈打电话，“姜凤林趁着姜玉荣下车的空朝后说了一句。

“知道了，”姜玉荣似乎心情也不太好，随口的应了一声，下车的动作也更利索了些。

“林哥，”跟在姜玉荣的身后，露白为难的看了一眼姜凤林，见姜凤林低了低眉眼，也弯腰下了车。

“路上小心点，”姜凤林对还没关门的露白说了声。

露白轻轻一应，关好车门，追着已经走开几米外的姜玉荣跑了。

“看够了吗？”汤晓晓正呆呆的看着外面的两个高挑的背影出神，姜凤林的声音引得汤晓晓回了回头，茫然的眼神，又是看的姜凤林忍不住叹了口气。

“回去了，”姜凤林也没多做解释，重新把车启动，一调车身，车子便已经重新加入了洪流之中。

回去了，汤晓晓看着眼前一片璀璨的灯光，这关山的路竟然比苏扬还拥挤很多。

就这么回去了。

汤晓晓看着窗外的车，一种浅浅的失望在心里萦绕着，可汤晓晓又不知道它来自哪里。

“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汤晓晓想起自己在门口见到的姜凤林，那么凶恶感觉，还有今天无意看到的一个动作，汤晓晓从没觉得那姿势熟悉，可正反而的陌生，才让汤晓晓越来越在意。

“你以前，是不是抽过烟，”见姜凤林不答，汤晓晓换个问题继续问着。

像是不知道汤晓晓怎么问起了这个问题，姜凤林惊讶的看了一眼汤晓晓，再转回正前时，已经前些要撞上前面的忽然停下的车子。

姜凤林猛踩了下刹车，车子看看停在了前车十几厘米的地方。

车子的紧急制动的巨大惯性让汤晓晓在前台上猛磕一下，回神时，已经被安全带勾回了位子上，因为穿得厚，肩上的拉痛去的很快，只是这刚受伤不久的头却立刻的红了一块。

“没事吧，”没想到会出这么大失误，姜凤林镇定了几下慌乱的心，蹙着眉头看着副驾驶上抱着头一脸痛苦的汤晓晓。

“有事！”这一撞让汤晓晓好不容易回来点的瞌睡又跑了个干净，抱着自己的头，汤晓晓越加觉得姜凤林可疑。

“你真有事瞒着我，”汤晓晓懊恼的长舒口气。

她倒不是为了这件事生气，姜凤林瞒着她的事其实汤晓晓心里很清楚不止一件，只是能影响姜凤林心情的，汤晓晓还是想了解一下。

“回去说吧，”姜凤林并没有反驳，自己的异样他知道不好藏，而且，姜凤林并没打算瞒着汤晓晓，只是，这么久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和汤晓晓说这件事。

汤晓晓见姜凤林不打算瞒着她自己一个人，也不再开口，揉着自己的额头，还是在路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车还在路上，不同关山的稠密车流，灰暗的夜里，几盏车灯走的如同流星滑过这暗淡的行道。

“回家吗？”汤晓晓回了回神，虽然知道，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好点了吗？”姜凤林不敢再分心，只快速看过一眼便转回了头去，汤晓晓喃喃的应了一声，带了几分昏沉，却再没闭过眼睛。

等到了公寓，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看着马上十二点的钟表，比起以前早已经躺在床上的自己，今天真是难得的精神。

“你……”姜凤林脱掉自己的外套，看着定盯着钟表盘的汤晓晓，“在看什么。”

“时间，”汤晓晓低下头，有些艰难的拆着自己身上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姜凤林走到厨房里烧了一壶热水，闻言看了眼把自己剥掉一层的汤晓晓。

“你是要是泡茶吗？”汤晓晓疲惫的坐在沙发里等着，见姜凤林又开始倒腾茶叶，随口问着。

“要吗？”姜凤林觉得好笑，汤晓晓在找话题这一块简直毫无天赋，朝她扬了扬手里茶叶，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不要，”汤晓晓想往姜凤林那靠一靠，又想起两人还有话没说，忍着自己欲望，直接埋起头来不再看姜凤林。

茶香飘开的很快，那味道甚至钻到了汤晓晓深埋起来的鼻子里面，汤晓晓趴的脸难受，稍稍一侧，却见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过来的姜凤林。

那靠在沙发上端着茶杯的侧影，汤晓晓歪着头一时看入了迷，“你说要告诉我的。”

汤晓晓的话让姜凤林顿了顿，汤晓晓见姜凤林犹豫，也不想强求，转过头轻声说着，“不说也没事，我去洗漱了。”

刚要起身的汤晓晓被姜凤林拦了下来，看着姜凤林终于敢看着自己的眼神，汤晓晓却自己一阵慌乱，四顾了下周围，却想起心虚的该是姜凤林才时，便又把眼睛转了回去。

“这是，打算说吗？”汤晓晓看着姜凤林，被茶水浸润的唇角还带着湿气，汤晓晓悄悄掩去眼里的一丝杂想，问着姜凤林。

“魏哥说，晴姐想见我，让我尽快过去一趟。”姜凤林像是个犯错的孩子，声音闷闷的在汤晓晓头顶上响着。

“那你去啊，”汤晓晓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好纠结的，对于魏海辞和俞晴，汤晓晓虽然有些怕魏海辞，却还是很喜欢俞晴，既然想见面，那去见就是。

姜凤林稍一犹豫，开口道，“可魏哥说他不不想让我过去。”

汤晓晓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上次见到魏海辞他们时，汤晓晓自然清楚魏海辞和姜凤林并不太友好，只是汤晓晓还以为是姜凤林觊觎过俞晴，可魏海辞又不像是那么小肚鸡肠之人。

“为……为什么？”汤晓晓还是想不明白，想要把自己忽然想起来的事和姜凤林说一说，张开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晴姐，要生了？”汤晓晓心算了下时间，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好像也没差多少时间了。

姜凤林似乎被这句话压得低了低头，汤晓晓有些心疼的看着满脸悲痛的姜凤林，“生了多好了，生下来魏哥就不会那么担心了，我们去看看她吧，包个大红包，魏哥一定不会难为你的。”

汤晓晓设想着如何才能让姜凤林看上去不那么为难，可好像姜凤林对她的提议，并没多大的想法。

果然，红包什么，对魏海辞和俞晴确实没太大作用。

“如果，”姜凤林靠着汤晓晓的头厮磨了一会，不确定的问着，“如果晴姐会因此而死呢……”

会因此，而死。

汤晓晓埋在姜凤林的怀里，不知是不是错觉，经如同能感觉到姜凤林此刻的那微微的颤抖，姜凤林像是抱着汪洋大海里最后一根浮木，紧紧的拥抱着汤晓晓。

“不会的，”汤晓晓像是在告诉自己，轻飘飘飘的一句后，又沉沉念了声，“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