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呀!”
叶惊呼道,“受不住了!扛不住了!摘了飞剑吧,韦落要死啦!”
钟诉怨皱眉,随时准备动手,起码帮韦落镇压剑灵的力量,不至于让韦落被冲击得脑浆迸裂。
罗仁柠突然抬手道:“都安静点!韦落能行的。”
叶似笑非笑道:“姑娘如此断定?”
罗仁柠瞥了叶一眼,点头道:“这是自然。”
“哈哈,这莫非就是心有灵犀?”叶笑道,“可凡事有万一,就不怕万一你姘头的脑袋炸了呢?”
罗仁柠黑着脸,转头对叶道:“老家伙,知道什么是为老不尊吗?”
“臭丫头!对我爹尊重点!想死吗?”叶沅怒视罗仁柠,杀气腾腾。
“谁敢定我生死?”罗仁柠冷笑,争锋相对。
叶沅还待要说,叶便将之拦下,喝道:“小丫头胡说什么呢?她爹跟你钟伯伯是挚友,我跟你钟伯伯也是挚友,挚友的挚友自然就是挚友啦,挚友之女,如何能杀?”
叶沅噘嘴,一脸不悦。
突然,韦落气息膨胀,真气沸腾,仿佛撞破一处壁垒。
随即,一声剑吟响彻天地,飞剑从韦落眉心掠出,迎风而涨,剑身一臂长,两指宽,剑身如水,剑光如虹,高悬半空,剑吟轻颤。
韦落笑道:“你就叫……柠棱剑吧!”
飞剑轻吟,形态变化,钻入韦落丹田,以真气蕴养。
柠棱剑是灵宝级的宝剑,内蕴洞天,蕴含的能量还在韦落丹田之上。
钟诉怨抚掌大笑:“好啊,神魂为源,诞生剑灵,剑灵回馈,破入九境,水到渠成。”
叶沅嗤笑道:“投机取巧,弱鸡一只。”
钟诉怨瞥了钟沅一眼,摇头不说话,谁是弱鸡还不好说,韦落根基之扎实,他生平仅见,镇住灵宝级飞剑,有此厚赠,不足为奇,完全是水到渠成。
叶沅摩拳擦掌道:“我如今是有十足理由跟韦落切磋斗法了,让我好好磨砺他的根基境界吧!”
叶嘴角抽了抽,低声道:“乖女儿,咱们就不要欺负人了吧?”
“不欺负,不欺负。”叶沅连声道,“就磨砺磨砺,他不是刚入九境吗?得让我锤炼锤炼他,帮他沉淀境界,稳固修为。”
叶眼角抽了抽,别人不知道韦落根基如何,他还能看不透?完全根基扎实,自家女儿都有所不如啊,若是灵宝级飞剑一出,乖女儿就不堪一击了。
罢了罢了,就当是一种磨砺吧。
那边,罗仁柠问韦落:“为何叫柠棱剑?”
“仁柠之柠,棱雀之棱。”韦落笑道,“剑成皆因罗姑娘,棱雀助我良多,故称柠棱剑。”
“深感荣幸。”罗仁柠拱手。
“今日到此,都散了吧。”钟诉怨突然挥手道,“我休息两日,再炼副剑,而后炼侄女的飞剑。”
一股斥力涌动,众人便到了铁匠铺内室。
韦落和罗仁柠干脆告辞离去,叶沅紧跟其后,叶便只有迈步随行,一路上摇头晃脑,唉声叹气。
走出了铁匠铺,走在街道上,叶沅追上韦落,拦在二人面前,拍掌道:“喂!韦落,跟我切磋斗法!我帮你稳固境界!”
韦落沉下脸道:“你被罗姑娘虐了,如今见我初入九境,想在我身上找平衡吧?”
叶沅一愣,忙道:“哪……哪有啊?你敢不敢应战?”
韦落摇头道:“不敢不敢。”
“弱鸡!”叶沅喝道。
韦落绕过父女二人,叶沅还要追赶,韦落突然止步,说道:“叶姑娘,倘若你不是有一个好爹,早变成鬼了。”
叶沅脚步一滞,转头看向叶,咬牙道:“韦落王八蛋什么意思?是说我就靠您吗?”
叶沉着脸不说话。
叶沅忽然扑到叶怀里,喊道:“我有好爹!我与有荣焉!”
叶笑脸绽放如菊花,哈哈大笑,将叶沅举高高,说道:“好孩子,乖女儿!有爹在,就不跟谁谁谁切磋斗法啦,没必要。”
“不行!一定要斗!”叶沅沉声道,“爹爹是帮我挡灾的,如今我……我是……给韦落稳固境界!”
叶笑容一僵,面色垮了下来,问题不是你给人稳固境界,而是……你这是在找虐啊,爹爹舍不得了。
韦落和罗仁柠回到客栈,韦落敲开曹衾潸的门,少女怕出门惹事,这几日都在静心修炼法诀,都快闷坏了,甫一见韦落,欢天喜地啊。
“师父!”曹衾潸立即作了飞扑状,然后被韦落一巴掌拍飞。
“师父!你太残忍了!”曹衾潸翻身而起,哭哭啼啼道。
韦落冷笑道:“你还好吧?没被人大卸八块?”
“谁……谁舍得大卸八块我这样的大美人啊?”
“哦,那抓去卖到山旮旯给人生孩子如何?”
闻言,曹衾潸面色如土,干笑道:“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去行走江湖啊?”
“快了。”
“那师父闲暇之余,能否跟我去一趟我家乡啊?”
“之前我们不是回去处理完你爷爷的后事了吗?”
“这次是跟同乡挚友告别……”
“这种事也要我作陪?怎么?去炫耀呢?”
“不不不……不敢……”
韦落最终还是答应了曹衾潸,而后习惯性的去喊罗仁柠同行,料想不到,被拒绝了。
于是,韦落便与曹衾潸回乡。
南上小镇在坡下平地,曹衾潸家乡在半坡,是十数大小村落之一,少女从小行惯了山路,如今药浴锤炼,身体愈发结实,有了武人三境体质,步履如飞。
到了村寨,曹衾潸回了一趟家,见到一对夫妇在小院内开垦种菜,两个小孩子在追逐打闹,一男一女,笑容天真灿漫。
小女孩提着一柄木剑,呼呼哈嘿的挥舞木剑,追逐着小男孩,喊道:“大魔王,受我一剑!无敌神剑,仙剑无敌!”
小男孩哈哈大笑,不时回头挤眉弄眼道:“你追不上我!追不上我!”
“大魔王!只知逃跑,算什么英雄好汉?”
“姚爷爷说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跑得快活得久。”
院门推开,曹衾潸气势汹汹的走入院落,叉腰厉声吼道:“这是我家!谁允许你们入住的?!”
两个小孩吓了一跳,瞪眼看着曹衾潸,有些惊恐,有些畏惧。
“黑魔女……黑魔女回来了!”小女孩露出惊恐之色,拿着木剑的白嫩小手都在颤抖。
小男孩昂首挺胸道:“妹妹别怕!我们是村长的孙子孙女,谁敢动我们?黑魔女也不行啊。”
“听说黑魔女拜了神仙为师,可厉害了,哪还有她不敢干的事啊?”
两个小孩嘀嘀咕咕,那对夫妇已经扔下锄头,跑去护住小孩子,瞪着曹衾潸,妇人大喊道:“黑囡囡!你已经走了!还回来干嘛?”
曹衾潸吼道:“这是我家,我想回来就回来,你们鹊巢鸠占太过分了吧?”
那妇人冷笑道:“屋子已经归了公家,重新分配是一定的,你要回来,我这里可以给你腾一间房子住着,够仁至义尽了。”
曹衾潸感觉自己要气坏了,怒道:“你们欺人太甚!我就是将屋子给烧了,也不留给你们!”
“你……你敢!”妇人面露惊恐之色,瞪着曹衾潸。
小男孩跑出来挡在曹衾潸面前,仰头道:“黑魔女!房子你不住还不让人住,太自私了,还要烧房子,太坏了!”
曹衾潸无视小男孩,只是盯着那对夫妇,冷笑道:“拿小孩子当挡箭牌,够可以的啊。”
男人沉声道:“黑囡囡,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要回来久居,我们就让出去,你要是只回来看看,我们……对,物尽其用,我们物尽其用,完全合情合理。”
小女孩从父母后背转出来,怯生生看着曹衾潸,弱弱的道:“黑魔女,你不要烧了房子好不好?姚爷爷说了,毁坏容易,建造难。很难的!”
曹衾潸怔然,四下看了看,突然转身离去。
院门处的韦落笑了笑,顺势而走。
曹衾潸突然道:“师父,我还是有些心气难平。”
“小百姓之小心气,不必在意。”韦落道,“物尽其用,说得挺对,还有啊,那个姚爷爷是谁?”
“是我们村里的一位智者,经常说书讲故事,还经常念叨一些道理,偶尔还教村民读书识字。”曹衾潸目光深沉,轻声说道。
韦落点头道:“难怪小孩子都有些灵性呢,就是有点点不要脸。”
曹衾潸垂首不语。
韦落又道:“还有什么事要做?”
曹衾潸走到一处空地,转头道:“师父,你在这里等我一段时间可好?”
“好。”韦落找了一棵树斜靠着,左脚搭在右脚上,神态懒散随意,曹衾潸看得赏心悦目,师父真厉害,干什么都让人心安,莫名心情愉悦。
曹衾潸飞奔离去。
韦落看着曹衾潸的去向,唉声叹气,摇头道:“不知不觉,又收徒三只,希望都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滚滚大势不可挡,我是不是该走走太上忘情之道?”
无情无义,天下纷扰皆不可扰了。
“我还是太热心了。”韦落反思嘀咕,“难道是以前独来独往寂寞如雪,以至于如今要广泛交友,弥补空虚?我内心还是不够通灵透彻啊。”
韦落静思片刻,便被几个小孩子惊扰了。
小孩子们追逐打闹,嘻嘻哈哈,精力旺盛。
小孩子们或手持木剑,或拎着木枪,噼噼啪啪对攻,一方追打,一方逃跑,跑到了韦落这边,见到韦落,纷纷止步停下。
“你是剑仙吗?”有一位提着木剑的小孩仰头望着韦落,偷偷看了看韦落背着的利剑,眼睛透亮,一副高山仰止的模样。
“是啊。”韦落点头。
一位高大的小男孩跳出,问道:“你多少岁了?”
韦落立即掰手指头算了起来,“八百二十岁。”
一群小孩双眼一瞪,都对韦落惊为天人,一个个大呼小叫。
“老神仙!这是老神仙啊!”大男孩惊呼连连,“可是,老神仙都是胡子花白的啊。”
“神仙也有青春永驻的。”韦落笑道。
“神仙神仙!我也想青春永驻,你传我仙法吧!”
有小女孩壮胆喊道。
“我想御剑飞天!我也要学仙法!”
“我也要学仙法!我要降妖除魔!山上有野兽,我要清除干净!”
一群孩子蹦蹦跳跳,大起了胆子,道出各种想法。
韦落轻叹一声,说道:“我们生活的这一片天地外,有妖魔鬼怪,因为生活环境恶劣,生存艰难,妖魔鬼怪又不断繁衍,很多很多,它们就想了,反正都是死,不如入侵我们这片天地,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于是我们就三天两头遭到攻击。我们也不甘示弱,组成联盟,以最强神仙帮派为主,设立分门据点,抵挡妖魔鬼怪进攻。”
“神仙帮派隔一段时间就会在我们这片天地寻找能修道的小孩子去学仙法,嗯,就你们这样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在抵抗妖魔鬼怪的时候,死太多人了,一年……死十多万不止呢,十多万啊,就是几万个你们村的人口,就是好多好多好多……”
一群小孩听得神色惊恐,瑟瑟发抖如打摆子。
“你……你不是活了八百年不死吗?”大男孩弱弱的道。
“实不相瞒,我死过好多次了,不过运气好,被人救了几次,又被人变成了鬼,现在我可是鬼身,不是神仙。”
韦落这般说,又将小孩子们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开。
就在他使劲吓唬小孩子的时候,曹衾潸灰头土脸的领了一群年轻人到来。
曹衾潸指了指韦落,言道:“这就是我师父!”
一群年轻人纳头便拜,大声道:“还请大仙师收我为徒!”
声音嘹亮,震得枝摇叶摆。
大男孩突然喊道:“神仙是我们的!是我们的!”
韦落扭头看向曹衾潸,眼神诡异。
曹衾潸苦笑道:“师父饶命啊,我就跟小伙伴说过您的事,他们非要求见您,我就让他们回来等我,结果都是大嘴巴,到处说,一帮人围着我,我顶不住啊,师父您谅解一下嘛。”
“你可真是师父的好徒弟啊。”
韦落龇牙咧嘴,而后转向拜下的年轻人们,将吓唬小孩子们的话又说了一遍,超过半数以上的年轻男女吓得面色如土,心生退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