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姐,杨卫师兄呢?怎么不跟你一起啊?莫非是分道扬镳了?”
罗业飞快跑过去,就听到了钟粼光戏谑的声音。
跑到钟粼光身边,罗业看清了钟粼光对面的女子,面容清秀,脸若瓜子,是个美女,还挺好看的,只是面容有些憔悴,精神不振的样子。
李师姐盯着钟粼光,目光冰冷,咬牙切齿道:“钟粼光!你什么意思?欺负人吗?”
钟粼光冷笑道:“你不会忘了你对我做过什么事吧?”
“事情已由刑堂处置完毕,结束已久,如今你土狗翻身,要跟老娘算旧账么?”李贝玲紧咬红唇,怒视钟粼光,眼角已然蓄泪,一脸委屈。
钟粼光怔了怔,此时已有弟子路过,止步观望。
“李师姐不要误会啊,我就是好奇李师姐为何不跟杨卫师兄一起而已。”钟粼光憨笑道。
李贝玲惨笑道:“杨卫师兄被杀了,魂飞魄散!你满意了吧?哈哈哈……你跟韦落咸鱼翻身了,还有诸多保命手段,如今一定很得意吧?”
“死了?”钟粼光喃喃出声,他还真有些志得意满,年轻人意气勃发,快意恩仇,当初他被李贝玲和杨卫这对狗男女陷害,心有怨气,一直记挂于心,耿耿于怀,可一直无修为无背景,可不好找回场子。
仙魔大战爆发,钟粼光投身战场,十分忙碌,此前修身养性,怨气消弭大半,如今见了李贝玲,怨气上涌,便想耀武扬威一番。
如今听闻杨卫死于仙魔大战,一切便索然无味起来。
“李师姐,请节哀。”钟粼光抛下一句话,漫步离去。
罗业向李贝玲拱拱手,追着钟粼光跑去。
李贝玲咬牙切齿,刀手怒斩而下,喝道:“你们早晚也得死!”
她柳眉倒竖,凶神恶煞,迈步而走。
李贝玲熟门熟路的在男弟子居住区域寻到了一间房屋,敲开了房门。
一位俊秀男子开门走出,对李贝玲笑道:“李师妹,有何指教?”
“杨卫师兄死了。”李贝玲双目微红,沉声道,“钟粼光今日拦了我的路,我怕他会跟我算旧账。”
俊秀男子皱眉道:“这确实是一个大麻烦。”
“当初是你指使我们的,你是不是该帮帮我?”李贝玲漠然道。
俊秀男子说道:“我帮你够多了,早已两清。如今寻我,是赖上我了?”
李贝玲颓然道:“我岂敢啊?只是如今艰难,无依无靠,想找个依靠罢了。”
“靠人人会死,靠树树会倒。”俊秀男子长叹道,“你是想让我死啊?”
李贝玲点点头,“我懂了。”说完便转身离去,志气尽丧。
俊秀男子突然喊道:“依靠不行,可做同盟。”
李贝玲脚步一顿,回头冷笑道:“你以为我想要跟你苟合啊?谭希辞,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谭希辞点点头,挥挥手道:“你走吧,倘若钟粼光寻你麻烦,我可与之周旋,不必畏惧,说不定,人家早已忘了你,哈哈哈……”
笑着笑着,少年收敛笑容,看着神色冷漠,眼圈已经发红的李贝玲,关门道:“若是韦落要对付你,自求多福吧。”
李贝玲咬咬牙,转身离开。
钟粼光将罗业送回了住处就离开,他在走回自己住屋的时候,突然停住,似乎想起了什么事一般,突然拐了个弯。
他往山峦边走去,来到了山腰处,寻到了苏昭业夫妇所在院落,敲开了院门。
开门之人是苏知,少女见到钟粼光,微微一惊,疑惑道:“你?”
“串门来了,不欢迎?”钟粼光笑吟吟道。
苏知侧身让过,请钟粼光入内,走到庭院中,见到苏昭业夫妇平举宝剑,相对而坐。
钟粼光并未出声打扰。
苏昭业夫妇突然睁开双目,看向钟粼光,目光诡异。
周丝蝉惊讶道:“钟粼光?你小子怎么来了?”
钟粼光道:“劫后余生,突然想知了,便来了。”
苏昭业夫妇微微一惊,这小王八蛋要干嘛?想干嘛?找死啊?
苏知也是一惊,不由转头看向钟粼光,神色古怪。
周丝蝉眯眼,抹剑道:“钟粼光,什么意思?春风得意马蹄疾,如今都敢明目张胆来我府上张牙舞爪了?”
钟粼光垮下脸来,一脸怂道:“周长老,我哪敢啊?我跟知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无情无义才不想念,念之所及,情不自禁,这如何是张牙舞爪呢?”
周丝蝉按剑而立,目光冰冷,嗤笑道:“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如今跟了韦落,大出风头,甚至韦落那小子还救了我们一命,你携恩求报,觉得自己了不起,我们必得交好你,可是如此?”
钟粼光苦笑道:“天可怜见啊,我并无此意,真的并无此意……”
周丝蝉拄剑,冷笑道:“不管你是何意,知也不是你能惦记的,还有韦落那小子,断交了便是断交了,老娘从不后悔!老娘认识的天骄不在少数,韦落又如何?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真是笑话!老娘这一家,不做什么鸡犬!”
钟粼光呼吸一滞,嘴角抽了抽,他本觉得苏昭业夫妇是拉不下脸来跟韦落重归于好,自己来这一趟,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大家恢复以往的关系,你好我好大家好,却不料周丝蝉反应如此激烈。
“告辞!”
钟粼光朝周丝蝉拱手一礼,转身离去,他看了苏知一眼,后者垂首无言。
到了院门,钟粼光止步,朗声道:“我与韦落是生死兄弟,荣辱与共,韦落不曾得道,只是指引了我道路,道途共进,我所获得的一切,都是我努力所得。”
他迈步走出了院门,飞速而去。
钟粼光走后,苏昭业叹气道:“何至于此啊?”
“不至于此,你怎么一句屁话不说?”周丝蝉瞥了苏昭业一眼,“此时放什么马后炮?”
苏昭业傻眼道:“家里不是一向由你做主吗?”
“你不是家主吗?”
周丝蝉的反问令苏昭业无言以对,干脆一言不发,无敌妙招,妙哉妙哉……
“若有机会,跟韦落聊聊修道也无妨,不过,要有分寸,不要让人说我们势利眼,人家不好了便不往来,人家好了便凑上去,你老娘听不得这个!”
周丝蝉忽然侧目看向苏知,说了一些话,便又重新坐下,举剑悟道,看似平静如水,陷入天人感应之中,实则内心波动,心潮起伏,装装样子罢了。
苏知笑了笑,也就笑了一下,并不如何欢喜,到了如今,她不亲近韦落,不仅是父母的原因,还有韦落的缘故,她面见韦落时,能感受到那昔日伙伴的疏离感,虽说少年人的表现亦如往常,可隔阂并未消除。
……
韦落回到涅月门,花费一些战功获得了《雷源道诀》后续功法,还有法诀前段的完整版,然后安心潜修,闲暇之余,还继续药浴,不断稳固根基,不知疲倦,无有尽头。
修炼的时候,依旧带着钟粼光和罗业,传授修炼诀窍,答疑解惑。
转眼便又是一月光景。
罗仁柠与韦落约好,于年关相聚,二人一起北上,罗仁柠请高人相助,帮韦落铸剑,铸本命飞剑。
陶苑得知此消息,吵吵嚷嚷着要随同而去,罗仁柠和韦落还未表态,陶官伦就掐断了小陶苑的痴心妄想。
陶苑对此大为不满,罗仁柠便向小丫头解释,说她与韦落在仙魔战场上表现耀眼,入了妖魔暗杀榜名单,外出绝不可招摇,也不可多带人手。
甚至于,罗仁柠和韦落都要摆脱涅月门和联盟暗中安排的护道者,如此不仅说明他们行迹无踪,无惧妖魔奸细,更不怕一开始便露了行藏。
可若有护道者跟随,难免惹人注意,反而不妙,妖魔一旦出动超越护道者层次的厉害人物,大家都得完蛋。
陶苑听了罗仁柠的讲述,是无可奈何了。
至于罗仁柠口中的韦落跟屁虫,钟粼光和罗业,就更不可能同行了。
韦落向涅月门报备,请了好长的假期,又不免一番折腾,这才得以下山远游。
韦落与罗仁柠都是老江湖了,二人逛茶花小镇,换装、改变气息、变脸、分开游走……一通手段接连施展,一连数次,又交替进行,且还全神感应,乃至运天地冥冥之感,直到彻底放心,也还在施展手段变装,最终于陈国南方边镇汇合。
倘若如此,还有高人跟着,那就是绝对的顶尖人物,不怕什么妖魔袭杀了。
罗仁柠并未御剑飞行,而是跟着韦落以步履赶路,步履轻快如飞,用了两天时间,走过陈国三分之一的国土。
在此期间,二人见到了许多的纷争事,据说前段时间有妖魔作祟,杀人屠城,致使一些城镇人口凋零,缺衣少食,又是一件件抢掠的事情爆发,乃至有鬼城的出现。
罗仁柠在一座小镇见一童子啃食血肉,以为是鬼物,一道剑气杀之,却发现,那童子乃是活生生的人类!
少女惊疑不定,颇为自责,便去探查,不料,那童子竟暴起杀人,动作凌厉迅疾,势若雷霆,可罗仁柠是谁啊?顶尖教派的首席弟子,一巴掌便将那童子拍成了肉饼。
好巧不巧,某个前来降妖除魔的宗派弟子!见到了,呼喝着“降妖除魔”就向罗仁柠杀去,死活不听解释。
罗仁柠无可奈何,拽起韦落就飞走了。
“妖魔手段,是越来越诡异了,越来越残忍了!”
罗仁柠如此愤然开口。
童子确实是人类,却被弄坏了脑子,身躯穿入针线,成了提线木偶,动力源不仅是童子本身的力量,还有周围的血腥气力,连罗仁柠都难辨真伪。
童子死后,提线木偶停止动作,直到有人靠近,搅乱血气,藏在童子身上,令人化作厉鬼的符篆爆发,便能突袭杀人。
这种手段杀不了高手,却透着阴森诡异,机关算尽,犹如贪玩之人在摆弄机关,戏谑玩耍,令人不寒而栗又愤慨不已。
韦落便沉默了,类似手段,他在上寒洲的时候就经常在用……在上寒洲,一切都是百无禁忌,新招迭出随便玩。
二人赶到所谓的鬼城,果然鬼气森森,有好些和尚在诵经念佛,超度亡魂,甚至跟厉鬼在打斗。
罗仁柠握住剑柄,便要飞剑杀鬼,韦落一伸手,将罗仁柠拦住。
罗仁柠双眉一竖,沉声道:“你拦我作甚?”
韦落道:“他们能应付,何必插手沾因果?这对他们也是一种历练。”
罗仁柠怔了怔,点点头,遗憾道:“手痒啊。”
韦落无言以对,手痒你就劈天砍地啊,不拦你。
二人在空中逡巡,罗仁柠见到游弋的鬼物,一道剑气落下,穿杀鬼物,烟消云散。
韦落纵观鬼城,不曾动手,四下观望,但凡鬼城成型,必有大妖孽,瞧瞧四处,却并无异象,有和尚道士在诵经念佛,还有仙门修士在捉鬼杀妖。
罗仁柠也属于捉鬼杀妖的行列,她自称热心女侠。
一团祥云飘飘荡荡,拦住罗仁柠的去路,云上坐着几个人,一名老者,几名年轻男女。
“二位从何而来?”老者端坐云上,目光炯炯望着韦落和罗仁柠,沉声询问道。
罗仁柠淡然道:“我本天上仙,无意落凡间。”
老者面色沉了下来,冷声道:“姑娘,你耍我?”
“他……他他……”祥云上有一位女子指着韦落,颤颤出声,面露惊恐之色。
“灵韵,你认识此子?”老者沉声问道。
那女子便向老者传音,说了一通,老者面色随之有些变化。
罗仁柠转头看向韦落,笑道:“熟人啊?”
韦落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也不是很熟,就见过一面。”
“那人家对你却是印象深刻啊。”罗仁柠似笑非笑道。
韦落得意洋洋道:“那是,我毕竟威武帅气,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岂能不让人印象深刻?”
罗仁柠面色一黑,这臭不要脸的。
“他们是陈国鬼灵司之人,专司捉鬼,当然,妖魔也杀,忙得很。”韦落低声解释道,“劳碌命。”
对面老者的老脸黑漆漆的,劳碌你大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