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边的几人互相看看,五组长试探地问道:“老大的话我们肯定会听的,就是这个全心全意是什么意思?”
程嘉懿视线平移到五组长脸上,然后面无表情地垂下,接着继续吃饭。
桌旁的人面面相觑了片刻,然后都看着程嘉懿,却见到程嘉懿三口两口不顾形象地将饭菜全塞到嘴里,嘴里的东西还没有完全咽下,就拿着托盘站起来。
“哎,老大小杜哥,你等会,老大这是什么意思?”五组长一把拽住才要跟着站起来的杜一一,问道。
杜一一才要站起来,又坐回去,看着五组长道:“就是字面意思。刚才李队长上楼对我们说了,你们昨天都没有用上真实的实力。
哦对了,昨天半夜,他们也和我们一样,状况比我们惨烈。”杜一一说着脖子往李立那伙人扬了下,跟着再站起来。
这次五组长没有拽着杜一一,一桌几人看着杜一一离开,又看看往门口走的程嘉懿,又看看李立那边。
移回视线,几人面面相觑了会,五组长看着他们,低声道:“老大的人品你们看到了,没说的,就是年纪小,我担心点。”
美美也道:“吸收晶体这事,我昨晚也琢磨了。要说有没有坏处,谁也说不好,反正,总比吃人喝血要强。”
王丹皱着眉头道:“我担心的是我们以后。他们在隐瞒着我们什么。”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有没有以后还不好说呢。”美美敲下手里的盘子,“我们还有以后吗?”
这话是所有人都想要问的,可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去问谁。
“我是决定吸收晶体了,不说别的,就周队长那么重的伤,一会就活蹦乱跳的,就值得。”美美决定道。
美美这么说,五组长也点头道:“不错,眼下多一条保命的道是最重要的,至于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门外,程嘉懿站在门口,看着还未升起太阳的天空,对杜一一道:“我也想了,那样的日子我们不会快乐的。”
不会快乐的,因为心里会有内疚,会无数次想:如果我当时……
“我不想在负罪感中过一辈子。”
研究所里,关守义揉了揉眼睛,从电脑前抬起头来。
从得到部分自由之后,他就没有合过眼。作为一个管理者出身的人,要看懂一篇篇枯燥的,全是医学术语的资料实在是太困难了。
可他不仅要看,还要分析,用管理者的头脑从这些资料中找寻蛛丝马迹,来判断之后的走向。
最初,他和周尧制定的计划里,是从研究所的感染者中培养一部分“死士”,这,在关守义的心里不为过。
作为曾经的感染者,阶下囚,他想过这样的事情,真设身处地了,他是有不甘,有愤懑。
但在大范围的现实下,个人的不甘和愤懑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以部分自由为代价,他相信他甘心做个“死士”的。
可接下来有了李立的参与,事情就稍稍改变了,变成了利用这些“死士”来训练一批新的变异人出来。
这个结果对感染者来说,与之前的没有任何区别,但对外边这些人来说,意义就不一样了。
外边的事情关守义现在无能为力,但研究所内他还是有话语权的。他不想再做无用的试验怎么将晶体安全从人体内分离,人体内的病毒怎么分离出来。
这些,他相信会有大批的科学家在研究,他要做的,是怎么让晶体可以更强大起来,怎么可以触发晶体的吸收。
从资料和周尧李立那里得来的信息,还有他作为感染者在牢房内的感受,倾听隔壁以至于整条牢房内感染者的声音,关守义和其他研究员们都认定的一点是,晶体必须在生物体内才能够成长。
晶体是以生物作为媒介,依靠生命特征来维持和强化自己,一旦生物的生命特征面临消失,晶体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吸收生物的一切能量。
值得注意的是,这种生命特征的消失,还必须是生物自身感觉到的。
他们做过实验,在将感染者完全麻醉的情况下,成功分离出了晶体,只是可惜,感染者的大脑受到了侵害,术后一直都在昏睡的状态中。
所以,关守义想要做的,不是怎么将晶体分离出来,而是怎么能尽快强大晶体。
但他同时心里也在害怕,晶体一旦强大到一定程度,还会发生什么?是晶体控制人类,还是人类控制晶体?
是什么让所有生物体内都出现了晶体?目的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太过遥远了。
关守义揉着发红的眼睛,将再次筛选出来的名单再仔细审核一遍。
天亮之后,这些人将参与到残酷的试验中,他不想有任何闪失。
知道程嘉懿又有特殊任务,让程毅惶恐不安。一方面是为程嘉懿的安全担忧,另一方面也为自己对程嘉懿的粗暴而愧疚。
想起嘉懿一直以来的乖顺,混乱之后为了保命为了营救自己而做出努力,觉得女儿无比优秀。可一想到现在要混在那些粗鄙人群中,又为女儿难过。
一天一夜种种不同心情在他心里交替出现,以至于一夜都未曾怎么安眠,只要外边有一点点响动,都要起来看看。
可直到天亮程嘉懿也未归,程毅心里更是不安。
他在屋里简直要呆不住了。
依然教授这一夜也同样无眠。一方面是早晨才睡,中午才醒睡眠足够了。另一方面是因为脱离了研究所与儿子团聚带来的兴奋。
昨夜里与儿子一直谈了一夜,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儿子同样也了解母亲,他们几乎知无不言。
一一向她原原本本讲述了这些天所有的经历,她也几乎没有保留地告诉了儿子研究所的事情。
经历的这些事情,她相信杜一一知道那些事情该留在心里,哪些事情是可以与程嘉懿分享的。
她在心里也感激程嘉懿为杜一一做的一切,如果没有程嘉懿,依然很难想象杜一一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她的家庭里一贯民主,从来没有独裁,家庭中的事情三个人都会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讲述自己的意见。她和丈夫对孩子的不同看法都允许其保留。
杜一一在这样环境下长大,对事情的分析判断一向有自己的见解,很多时候,这个见解也是相当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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