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哪儿的?到我们村子干什么的?”
两群人相聚有个四五十米的样子,张叔先喊道,大家放缓了脚步。
邱广斌的眼睛落在人群里的几条狗上。
“邱哥,他们的狗都没拴着。”郝亮低声道。
“老五,你认识他们不?”邱广斌却是对老五说道。
“不认识。”老五看看,“我不怎么到村子里来。”
邱广斌大声道:“我们是区里的,从这里路过,站下歇歇脚。”
前边那群人还在接近,双方在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前站下。
“哥们,这里是我们村的地方,我们不欢迎外边人。”张叔打量着几人,视线在他们的武器上瞟过去,先客客气气地说道。
邱广斌还没有回话,就将对方一个年轻人嗅嗅鼻子道:“张叔,他们车上有血味。”
张叔的脸色立刻一变道:“血味?你们杀了我们村的什么?”
邱广斌一向是倒打一耙的,可这次他才说了一句话,对方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他们,比以前的他们还要嚣张。
“我家的小花丢了,肯定是他们杀了的!”
“搜,让他们赔!”
对面开始吵嚷起来,人也缓缓往前压上来。
邱广斌几人目瞪口呆了下,郝亮一股邪火就冒了出来。
他今天出门就不顺利。
先是踩了个钉子,又被蚂蚁咬了几口,出门还被蟒蛇袭击,脸上现在还涨得难受。这又被村民指责。
郝亮怒道:“你们他妈的胡说八道!放他妈的狗屁!”
他的话,就如迸溅到油锅里的一滴水,刹那让油锅翻腾起来。
“偷了我们的东西还骂人!打他们狗日的!”
“打他们!”
“上!”
邱广斌还来不及再说什么,对面二十几人忽然叫着,举着铁锹棍棒就冲过来,当先的是几只黑色和黄色大狗。
猝不及防,邱广斌刚叫了一声“小心!”,一只黑背大狗已经窜到了面前。
邱广斌眼眸一缩,反手握着匕首,迎着黑背一拉,谁知那黑背成了精一般,头一偏就让过了匕首,却是虚晃了下,冲着郝亮跳了过去。
这一瞬间,几只狗全都冲了过来,它们的身后,二十多人举着棍棒,迎头撞过来。
到这时候,邱广斌才明白过来,这些村民哪里是来栽赃的,分明就是过来要他们的命来的。他大吼一声“跑!”,人却来不及转身,就看到高举的棍棒。
在道上混这么些年的,又是在变异之后闯了好几天的,那个不是心狠手辣的?
但只这么一照面,邱广斌就知道他们不是对手了。
对面二十几人,还有六条狗,他们死定了。
他飞起一脚踹在扑过来的一条土狗身上,迎面的棍棒已经落下来,他举起胳膊硬生生扛了下,人往那人怀里一撞,手腕一翻,匕首“噗”的下就捅进那人的胸膛。
一股热血流到手上,鼻端立刻充斥着新鲜甜腻的香气,他的脑袋“轰”了下,推着手里垂下来的身体,大叫着向对方撞过去。
两群人瞬间混战在一起,喊杀声,惨叫声,狗吠声,棍棒击打肉体的声音混成一片。
邱广斌在道上混这些年,靠得除了对刘黑子的忠心,还有就是出手手辣,不怕死的狠劲。
他顶着手上的死人撞过去,拔出了匕首,毫不留情地刺穿另一个人的胸膛,连那人的面貌都没有来得及看清,转身松了手上的死尸,勒住了又一个人的咽喉。
风声传来,他勒着那人转了半圈,眼看着铁锹拍过来,将手里的人往前一送。铁锹落下,“咣”的一声拍在那人的头上。
侧面,一个黑影忽然扑上来,他来不及躲闪,只将手里的尖刀对准黑影。
人被扑倒的瞬间,他的视线对上了一对黑狗凶残的眸子,尖刀遇到了阻力,一股黏糊糊的热血顺着刀刃流到手上。
人还没有仰倒在地,手里的尖刀就已经在黑狗的腹腔内使劲转动了一圈,另一只手抵住了接近咽喉的狗头,心内却是一惊。
这黑狗的力量出乎意料,这只黑狗一定吃了不少变异肉。
这个想法只在脑袋里一转,眼看着狗头接近脖颈,邱广斌猛然大叫一声,往上一凑,一口就咬住了黑狗的脖子。
一股热血立刻就涌入到口腔里,邱广斌抵着黑狗的匕首,再重重地转了一大圈。
黑狗挣扎着,嘶吼着,力道却越来越弱,邱广斌却如同神助,他忽然推开黑狗站了起来,怒吼一声。
眼前血色一片中,他竟然一时分不清哪个是自己人,只看到举着棍棒的,挥舞着尖刀的,在地上挣扎蠕动的……
“嘎”天空忽然传来鸣叫,一片黑色的飞云转眼就到了面前,向着这一片血泊中扎了过来。
所有的撕咬搏斗在这一刻不约而同顿了一瞬,跟着,惨呼传来。人与人的搏斗变成了人与鸟的战斗,
黑色的鸟羽随着漫天的鲜血四溅,惨叫与鸟的兴奋的嘶鸣融合到一起。
邱广斌只觉得头顶眼前全是翻飞的黑色羽毛,他挥舞着手里的匕首,每一下都有一串鲜血落在头上,可同时落下的还有尖锐的啄击。
“上车!上车!”他声嘶力竭地叫着,推开一切阻拦在他身前的东西,向车子跑过去。
他冲到了车前,一把拉开车门钻进去,后背还在灼痛,几十只黑鸟追着他在身后和他一起钻进了车里。
他拉上车门,挥着匕首,捏住能捏住的所有的活物……
视线闪动中,他认出了那些黑鸟,是代表着灾祸降临的乌鸦。他恶狠狠地捏爆它们的脖子、身体,血迹溅在车窗上、椅背上,更多的倾洒在他的身上。
忽然,聒噪的鸟声全被隔绝在车窗外,他怔然四顾。血色的车窗玻璃映出他狰狞的面容。
回头,车子的外边,人群在慌不择路地分散,每个人都在被上百只黑色乌鸦包围着。他眼睁睁地看到一个人形的乌鸦群跌跌撞撞而来,只距离车子只有几米远就轰然倒地。
即便是这样,那些乌鸦也没有片刻地飞离,他也完全没有看清其内的人。甚至是不是他们自己人都分辨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