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裳的控诉让穆倾歌整个人都呆住了,身心仿佛都置身在烈火上炙烤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小裳儿.......”
穆倾歌吻了吻顾云裳的发顶,把瑟瑟发抖的人紧紧搂在了怀里,怀里那瘦的可怜的人,让他浑身上下,连毛孔都在泛着疼痛!
顾云裳哭了,这是第二次在他面前哭了,他的小裳儿不该如此脆弱的,平时那般清冷孤傲,宛如一匹孤狼一样的人,如今在他面前这般脆弱不堪,简直令他不知所措。
怀里的人再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不时传来几声抽泣的声响,颤抖的肩膀无声无息的在泄露着她这些年来的痛苦。
顾云裳趴在穆倾歌的怀里,心里却是百转千回,在决定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又多强大,她本以为她可以和他并肩而立,可是七年前的那一天,却将最残酷的现实揭露在她的眼前,鲜血淋漓。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用最壮烈的方式告诉她,她的渺小、她的卑微、她的无能为力......七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再恨着那般弱小的自己,可是当面前的人用那双灼灼生辉的眸子映射着自己的时候,所有的不甘、愤恨、怨怼统统都化为乌有了,留下的只有满腔委屈和无处宣泄的压抑,她很少哭,这是记事以来第二次哭,可是两次的泪水全都似决了堤的河水一般,止都止不住,似是要把过往的那些泪水都流尽了一样。
穆倾歌紧了紧手臂,心里慌乱不堪却又无可奈何,小裳儿那想忍住又忍不住的抽噎声似是在他的喉咙处上了一把枷锁,让他心中的千言万语都无处宣泄,即使是七年前的那一天,他在看到小裳儿平安无事的那一刻就陷入了梦魇,他以为她会如以往那般百折不挠,他以为她会越挫越勇,他以为她即使没有他的陪伴依旧能过的很好。
可是他错了,她该死的过不好,过的很不好......
他不敢开口,只能静静的抱着她,眼底流露出的心痛,几乎要毁灭了这一方空间。
顾云裳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轻轻推开了他的禁锢,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肩膀一抽一抽的,想要扯一下嘴角,可是喉咙里的抽噎声却是怎么都止不住,眼泪还是哗啦啦的往下掉。
这一幕刺穆倾歌眼睛发涩,也或许是实在见不得这般脆弱的小人儿,便按奈不住又把小小的她拥在怀里,死死的搂着她,宛若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才能安心一般。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别哭了,我随你打随你罚,任你处置,只求你,别哭了......”
他这一生独断专行、杀伐果断、嗜血残暴,唯独出了一个意外,那就是她,笑傲天下这么久,本以为这世上再无自己所畏惧的事物。可是面前这个人的眼泪,却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梦魇与之相比,简直脆弱的可笑至极。
顾云裳没有开口,只是任由穆倾歌抱着,她闭上双眼感受着久违的怀抱,一如往昔般的温暖、安心。抽噎声也在不知不觉中停止了下来,嘴角微微弯起,这一幕梦了千百回,终于实现了,眼前的人是真的,他的深情亦是真的,再也不会感受那午夜梦回般的绝望了,真好.....
顾云裳在一片安宁中终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她真的累了,很累,很累.....
“小裳儿?”
过了许久,穆倾歌感受到怀里那人绵长的呼吸,抱着她自冰棺中站了起来,光滑的冰层上把两人的身影拉的极长极长,穆倾歌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那瘦的宛如一阵风都能吹走的人,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心里除了喜悦还有无法言喻的悲伤在蔓延......
“暗门恭迎公子回归!”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在暗门的上空,暗门的所有暗卫单膝跪在地上,激动的望着那个自空中缓缓降落的挺拔身姿,多年的等待,多年的努力,他们的公子回来了,他们的主子醒了。
一如既往的风光霁月,一如既往的俾睨天下。穆倾歌时隔七年再一次出现在了暗卫们的视线中,只见他手中抱着一个长裙拖地的少女,宛若抱着一个稀世珍宝一般,眉心微蹙,金色的眼眸之中,强势未减分毫。突然轻声道。
“禁声!”
“......”
这么一句直接把暗卫们的心拔的冰凉冰凉的,可在暗卫们看到公子怀里那睡得安稳的顾云裳时,不约而同的把嘴闭上了,三小姐有多少年没有睡个安稳觉了,刚来到暗门的时候,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噩梦缠身、夜不能寐,即使睡着了,眉心也是紧紧的蹙着,不曾松懈半分,这般恬静的睡颜,还是来暗门后第一次见到......
他们虽然心情激荡,却到底还是心疼三小姐,一个个识趣的退了出去,公子和三小姐如今强强联手,日后!他们暗门还有什么好怕的!暗门将再度恢复往昔的峥嵘!
穆倾歌把顾云裳抱在主殿的榻上,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那般柔情似水的眸光,仿若全天下只有她一个人一般。
那一份深情与专注,让想要上前寒暄的琴台、顾云庭等人生生停住了脚步,直接打道回府了。笑话!现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们,不怕日后被大魔王记恨吗?再说,他们也实在不忍去打扰那久违的二人世界。
这边暗二提着一个身形狼狈的身影朝着地下室走去,此人衣衫虽然脏乱,但是面料却很是华贵,神情枯槁,再不复往昔的高高在上,这人正是丑陋不堪的仲子期。
“贱人、顾云裳你不得好死,你这个贱人......”
不绝于耳的咒骂声响起,暗二的眸色冷了几分,申请中夹杂着一丝不耐!
‘啪’的一声,伴随着惊呼声,暗二甩了甩微红的掌心,对着眼含怨毒瘫在地上的仲子期嘲讽道。
“你tmd嘴上长痔疮了!你才是贱人,你低贱、下贱,你是贱人中的翘楚!”
仲子期被暗二骂的哑口无言,她往日高高在上惯了,自然不会骂人,她就会骂一个贱人,此时被暗二骂了居然无从反驳。
暗二本就压了一肚子的火,这仲子期一口一个贱人,一句一个不得好死的,直接给她把心里的火点燃了。三小姐涵养好不跟她争口舌之快,反倒助长了她的嚣张没完没了的骂上了。
可是,顾云裳能忍,暗二可忍不了,早在落神渊的时候,她就不停的咒骂三小姐,三小姐不愿搭理她,她还没完没了的。你才是贱人呢,自己贱不贱你自己心里没数啊,傻逼!
暗二翻了个白眼,压了压自己的怒气,嫌恶的在仲子期的身上抹了一把,刚才太气愤了,她居然对着仲子期那满是浓水的脸呼了一巴掌,实在是太恶心了。
擦完了手,暗二就着提起被骂懵了的仲子期,直接就扔进了牢房里,昏暗的牢房里,地面很是光滑,黑黢黢的一片,仲子期被仍在上面,发出了一声惊呼。
“你这个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