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滽已闻沈岐山有些日未归府,不晓在哪里醉生梦死,****虽无用,但把新嫁的阿姐凉凉晾在房里,就是罪不可恕。
早知如此不懂珍惜,又何必当初以他性命要挟硬迫强娶,愈想心愈恶之。
沈岐山端坐马上,俯视一众进士,眼一瞟便望见萧滽及其满脸嫌憎,暗忖这小舅子前世就很讨厌,今世更过之而不及。
懒得搭理他,目不斜视地随在官轿后,蹄哒哒入宫门而去。
这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等到上朝官儿的轿马走尽,鸿胪寺官引叶冲来领他们至文华殿门外东,按西北向序立。听得皇帝已坐文华殿内,礼部尚书沈谕衡站进士们之首,令他们行五拜三叩头之礼,礼毕,叶冲领他们进偏殿等候。
沈谕衡仍原地恭立,也就稍顷功夫,内侍官捧御题授他,他叩头受讫,拆开先看,顿时面有惊色,却也不多表,只拱手谢过,再递中书官誊录粉牌,以传示进士答题。
萧滽看那粉牌,不考四书五经,不论判诏诰表,不诗词歌赋制义,却议题为:自拟新庶吉士条约,以改革旧例诟病。
他对这个小皇帝产生了新奇的兴趣。
此处暂不表,且说沈瓒因受冯氏戒训很不爽落,那沈楚更是怀恨在心,定要找蓉姐儿报一耳光之仇,便苦思了个整人的法子,叫上沈云一商量,很快达成共识。
且说这日,天还昏蒙蒙,薄雾未散,阳不见出,他三人悄来到三房院子前,恰见蓉姐儿坐在门槛上抱只虎皮猫儿玩。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面面相觑挤眉弄眼,沈瓒先走到蓉姐儿跟前,假模假势地拱手作个揖,开口道:“前些日不该扔石头欺负你,想来一直羞愧,今我们特来聊表歉意,以示诚心。”
蓉姐儿偏头看他们,笑着点头:“原谅你们!”
原谅你们,还真大言不惭!沈楚抑下怒气,勉力笑道:“你还想骑鹤麽?我们带你去!”
蓉姐儿摇头:“阿姐不允我再骑鹤了!”
“不让她知道,我们也不说。”沈云极力撺掇。
蓉姐儿还是摇头:“不能骗阿姐,她会哭的。”说着抱起猫儿要往房里走。
大好机会岂容错过!沈楚连忙叫住她:“你想不想吃白糖赤豆糕?”
蓉姐儿脚步一顿,转过身,眼睛亮晶晶地看他们:“想吃!”她其实是一早就饿醒了,坐在这里等厨婆子送食盒来。
沈瓒笑道:“方才路过厨房正在蒸糕哩,热气白烟股股地冒出来,空气里都是甜丝丝的味道。”
沈楚补充一句:“我们已经吃过,可以带你去,还能给你阿姐捎几块来。”
“我要跟你们去!”蓉姐儿把虎皮猫放了,兴高彩烈地跟在他们身边,沿着青石板路穿过园子往厨房方向走。
“你看那是甚麽?”沈瓒忽然指着坡上。
蓉姐儿望见满坡的月见草,红红黄黄开的正盛,她喜欢的很,跑去要摘两朵簪在鬓边,哪想得才一弯腰俯首,一道密织的网子兜头而下,她连忙拿手去拨拉,沈楚再使劲一拽,收紧她脚底束口,顿时站不稳,趔趄着跌倒,也就三两下功夫,那网子已将她罩裹个严严实实。
他三人仰天大笑,拍手击掌。
蓉姐儿看着他们不说话。
沈瓒骂道:“拖油瓶,害我被娘亲诫训,今儿不报此仇非君子。”
他三人跳脚指着蓉姐儿狠骂了一通,直骂到词尽,却见她面浮笑容并不害怕,愈发气狠起来,沈楚从地上捡颗石头朝她丢掷:“不肯求饶是不是?我要把你丢进荷花池喂鱼。”
沈云年纪尚小,也有样学样的。
沈瓒听得一怔:“那荷花池不浅,丢进去要出人命,还是勿要冒这个险。”
“怕甚!”沈楚并不在乎:“先淹她个半死,再叫仆子拉她上来,就算淹死了又怎样,纵是有人问起,我们一口咬定她自己跌下去的,谁会信她呢!”
“真是好主意!”有人冷笑着道。
“是吧!”沈楚还在得意:“你也觉得好是不是?”
沈瓒脸色苍白的拉拉他衣袖,沈楚这才会过意来,猛得回头,恰见薄雾里走出个人来。
欲知来者何人,后事又会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