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词曰:郎心轻薄好似风间絮,哪知妾心乱成一窝丝。
赵姨娘抿起嘴唇问:“老爷打算要收了她麽?”
常嬷嬷道:“姨娘好多的心,老爷房里有你三个都不耐烦,平白再招来个作甚。”
赵姨娘听得心一撕,压低声冷笑:“嬷嬷说话好伤人,老爷自个都认马上打仗伤了那话儿,怎变成不耐烦我们了!”
常嬷嬷怔了怔:“是老奴说错话,姨娘勿怪。”暗自琢磨,老爷要是伤了,那三天岔五污的床单又是怎麽回事儿。
一路无言,到了院子,恰门前有个婆子在踮脚点灯,也不通传,遂问:“怎地不去禀报?”
那婆子道:“老爷不在房里,去寻大爷了。”
“可是编瞎话骗我?”赵姨娘不理她们,直往房里走,确实无人才算罢。
再说沈岐山待萧鸢走后,径直来到大房,蒋氏正和两个侄儿笑着闲聊,见得他来忙招呼坐,又道:“快见过叔叔。”
沈岐山受过他们的礼,都不过十岁左右,问了些学问,答的一板一眼,却不是武学的料。
两个侄儿胆怯他,没说会儿就溜了。沈岐山吃口茶问:“大哥何时回来?”
蒋氏答他:“方才长随进来报,轿子已至街口,你再吃盏茶就好。”想想又开口:“你莫怪我多嘴,要问你桩闲闻。”
“大嫂尽管说就是!”
蒋氏这才道:“听闻你在找房牙子帮你寻房?可有这回事儿?”
沈岐山笑了笑:“大嫂消息忒灵通。”却也不否认。
“竟是真的喛!”蒋氏愣神了少顷,方问:“这又是为何?府里空关院落不少,你随便挑拣就是,何必要费那周章?”
沈岐山道:“家中祖父母、父母均不健在,大哥与我早该分财异居才是,因往时常年在外征战倒无谓,如今回京若无战事必要长住这里,一不愿再麻烦哥嫂,二也想过自己日子去。”
蒋氏还待要劝,忽听门外有人回说:“大老爷进院了。”她连忙站起去迎,帘子掀开,沈谕衡走进来,他吃过酒,颧骨泛起一抹暗红。
看见沈岐山也在,眉梢微挑笑道:“太阳打西边出不成?”说着往矮榻上一坐,自脱了鞋履靠枕斜倚着。
蒋氏命丫鬟打来热水,绞了帕子亲自递给他擦手脸,听了笑道:“三爷在这等您许久。”
沈谕衡一面慢慢拭手,一面抬眼哼了一声:“他无事不登三宝殿。”
蒋氏悄看沈岐山只喝茶不语,想大概碍着自己在这里不便说话,遂问:“厨房里熬着火腿粥,老爷要吃不要?”
沈谕衡半晌才懒懒道:“吃一碗亦可。”蒋氏便出房去了。
沈岐山见四下无人,抬眼看他:“春闱舞弊案,大哥一手好谋策。”
沈谕衡笑起来:“你说甚麽疯话,跟我有何相干。是韩燝那厮自作孽不可活,我不过揭其假面,以昭科举清正而已!”
沈岐山语气平静:“随你怎麽说,但萧滽实属无辜被牵连,我要大哥保下这个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