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禹木抖得爆发出白色真气,急速侧身,定睛一看,左臂被划出一个小口子,“好快!”
铭柳嫣一击未中,倒也不急,又命玄鸟飞于空中,眼中露出一丝不屑,笑道:“你果然隐藏了实力,刚才那一箭本应贯穿你左臂,偏了一点好像。”
“咦?白色的气衣?”
“气衣之色,老夫活了这百年也没见过白色啊,稀有稀有啊!”
场下一些年长的前辈对禹木身上散发的气衣指指点点。
树上两人也是一惊,老者皱起眉头说道:“白色?我倒是见过一次,不过……不会,或许是巧合吧。”
面对铭柳嫣,禹木劣势太大,一来玄鸟不得不防,巨爪一击哪怕不立时殒命也得重伤,二来铭柳嫣那看不到的箭也是要命的很。
“风羽箭!”铭柳嫣命玄鸟在上空盘旋,快速射出多支风箭。
“嗖嗖嗖”
四面风箭激荡,禹木左避右闪,神识集中,竟能隐约看到紫色的真气包裹着气流在空气中飞速向自己射来。
“噗”
禹木一个不小心,右臂中了一箭,但手臂并没有被贯穿,只是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红印,禹木吃痛,嘴上却挑衅道:“没劲儿了?打的不疼不痒的,这也叫风羽箭?”
铭柳嫣毕竟年纪小,阅历不足,这会儿受了讥讽,明知是禹木骗自己近战,却也直冲了下去。
“水刃!”
下过雨的地面还没干透,禹木冲着旁边一滩积水,大喝一声。
这一声水刃声势浩天,铭柳嫣立时呵住玄鸟,斜飞上去,在空中看着禹木。
只见禹木表情严肃得瞪着那摊积水,右手食指中指指着积水,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丝丝真气飘向远处。
“喝!”禹木大喝一声,一声晴天霹雳,那积水中间泛起阵阵涟漪,突然,一小股水柱窜了出来,像喷泉一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哈哈哈哈哈!这人是在开玩笑吧,这也叫水刃?!!”
“厉害厉害,这招厉害啊!”
九歌和力三憋笑得看着旁边的婉儿,婉儿蝉羽扇挡着尴尬的脸,干咳了几声:“别往这儿看,这可不是我教的,我也不认识这个人。”
禹木像是很疲惫的样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叹气道:“还是不行,累死我了……”
天上的铭柳嫣感觉被禹木戏弄了,恶狠狠地冲了下来,厉声道:“禹木,敢耍本小姐!”
禹木身形一正,真气凝聚,待玄鸟巨爪到面前时,施展瞬身之术,出现在爪背上,心念一动,将置于神识之中的兽骨传到右手,猛地发力,直击玄鸟腹部,而后兽骨快速收回神识之中,禹木又起身向上补了一脚。
“彭”
玄鸟吃痛,飞了出去,铭柳嫣方才看禹木消失在玄鸟爪下,注意力本放在消失的禹木身上,哪想到玄鸟失控,此刻直接被摔了下去。
场上这一幕,被玄鸟巨大的身体挡住,众人最后只看到玄鸟倒飞,铭柳嫣摔向地上,禹木的飞踢还滞留在空中。
玄鸟、铭柳嫣、禹木几乎同时落地。
“作弊吧?”
“一脚踢飞玄鸟?”
“裁判呢?”
“押禹木的朋友请注意,请注意,请准备好收钱,请准备好收钱。”
九歌在场外突然站起身来,拉着长音喊道。
“这都能输??”
“这赌局有黑幕吧!”
场上乱成一片。
“我还没输!”铭柳嫣站起身来,看玄鸟已经没有战意,掸一掸左肩上的尘土,盯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她不明白,为什么玄鸟会败在这个人的一击之下,她对自己的玄鸟有信心。
此刻,不得不战,哪怕不依靠玄鸟,铭柳嫣也要赢下这场比试,她没受过这样的屈辱,也永远不想要这种屈辱。
“受死!”
铭柳嫣话一出口,快跑过来,飞身一脚击向禹木面门,禹木知道不依赖玄鸟的铭柳嫣虽也是小元界实力,却和自己有着差距。
右手高举,便挡住了这一脚。
哪知铭柳嫣借力跃上禹木上方,向后翻转,在上空划过一条弧线,优美的身材对场上的观众来说真是不错的福利,对禹木嘛……有点残忍。
“死!”
死字出口,铭柳嫣没有一丝犹豫,风雨箭射向禹木的胸膛。
看着眼前翻身想要取自己性命的姑娘,看着那搭弦射箭的姿势,禹木一跺脚在四周激起一阵烟尘,施展瞬身之术,闪身到铭柳嫣面前,嘴巴微动:“姑娘,你真的想取在下的性命么?”
当禹木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铭柳嫣知道,这么近的距离,她必败无疑,索性咬着嘴唇,闭上了眼,此刻她不想知道禹木想说什么,她只是在等那屈辱降临。
禹木右臂勾着铭柳嫣的脖子,真气护好她的头部,一个转身,右臂砸向地面,四周石块都被砸的粉碎。
“有没有人性,妹子都打?”
“禽兽!”
“都已经赢了,还下死手!”
看台上的学生虽看不惯铭柳嫣平日的娇纵,但见禹木重重地将铭柳嫣击倒在地,四周石块都碎成了末,开始打抱不平。
“好自为之。”
禹木不理会众人,留下句话便径直向住处走去,婉儿也赶紧跟了过去。
“晚上加个菜,我们过去吃。”九歌说完扔了个钱袋子给禹木。
没有回头,禹木伸手接住钱袋子,停了一下,说道:“谢了,晚上等你们。”
“我们先走啦,晚上见。”婉儿还是有些担心禹木,挽着禹木的手一同走了。
禹木深知他此时在一众学生心中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九歌这时候扔钱袋子无疑跟众人说自己站在禹木这边,有这样的朋友,何必贪多。
“你不觉得我做的很过分么?”禹木看着旁边的婉儿,叹了口气。
婉儿折扇出手,大声喊道:“是啊,过分急了,搂搂抱抱的,哼。”
“哈哈哈哈,你脑回路真是清奇。”禹木没想到婉儿居然在想这种事。
“我知道你手下有分寸,对吧,你以为我会跟那群没头没脑的公子哥一样么?”婉儿吐着舌头,俏皮的说,他不清楚禹木怎么做的,但他相信禹木。
“是啦,我只是击碎了旁边的石块,怕她躺下的时候硌到她。”禹木摸着下巴,“这主要问题是,晚上吃什么呢?”
试炼场上,随着院长铭海到来,周边的人也就都散了。
“丫头,起来吧。”铭柳嫣之所以这样,很大程度是因为铭海心疼孙女,不忍教导,此刻,铭海心里也不是滋味。
“爷爷,我是不是错了……”铭柳嫣没有起身,躺在试炼场上,任眼泪流下,她不想管身上痛不痛,不想管衣服脏不脏,也不想管周围有没有人笑她,她只想在这里放声大哭。
铭海静静得站在旁边,一丝心酸一丝欣慰,他知道孙女此刻已经开始转变。
“……”本想说些什么,铭海还是没说,也离开了试炼场,整个试炼场只剩下一个哭泣的女子,一只受伤的玄鸟。
铭柳嫣攥着拳,眼中泛着泪光,她看到了曾经没有正眼瞧过的人的表情,他听到了曾经置若罔闻的声音,他触到了那颗怦怦跳动的心。
那一刻,她下了杀心,带着愤怒想要取眼前人性命时,他眼前的少年,眼中没有一丝怒意,望着自己,说了一句什么?好像是“你真的要杀我么?”我真的要杀他么,他为什么不恨我,他为什么没有面对面的时候要了我的命?我这么讨人厌……
那少年映在她眼中的时候,她绝望的时候,她已经做好接受这份屈辱的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这少年不重重的将自己摔在地上让她清醒过来?缓过神时,他击碎下边的土砾,轻轻将自己放下,这又算什么?
又下起了雨,打在身上,打在地上,铭柳嫣不在乎,她不在乎背后沾了多少泥,不在乎头发有多乱,不在乎一双玉手成了什么样子,望着淅淅沥沥的雨,她不想躲闪,闭了眼,松了拳,从未这般轻松,丹唇微启,本想道声谢,此刻又说与谁听……